侨民代表是五个人,年纪从二十多到五十多,其中竟还有个女子。
这五个人衣着虽称不上华丽,但都干净整洁。
领头的是个五十上下、满面风霜之色的老年男子,一进城主府的大厅,五人就一齐向姜丰行跪拜礼。
姜丰忙站起,抬手说道:“同在异乡为异客,吾等俱是一家人,何必多礼。本官惦念同胞们远离故土,故而请来一见,请不必拘束。”
话虽如此,这五个人仍是束手束脚的。姜丰赐了座,他们又谢过之后才沾了一点椅子边坐下。
看起来还是懂礼的,恐怕是来之前有人交代过……
姜丰温和地笑着,问他们家乡何处、来北美多久了、如今做何营生、日子过得怎么样等事。
他脸上带笑、声音和蔼,又有侍女送上茶来,这几个人才稍稍放松了些,一一回答了起来。
那年纪最大的男子便道:“小民原是闽省人,后来迁移到大湾。在大湾没有地,只能在码头做苦力。那年官府号召移民,说是到了北美的开荒便可得地,前三年可免税。小民便携家带口的来了,这里官府给分派了一块地,好大的一片,小民一家就种玉米和大豆,够自己吃的,富余的便送到城里,有官府的收购点收粮,给的价格还公道。积累了一些钱后,也买了两个黑人奴隶,在这里的日子,倒比从前还强些。”
姜丰点了点头,北美东西部都有大山,中部平原却很适合耕种,有足够的劳动力就可以发展成农业大国。
可以说,北美最不缺的就是良田土地,这正是以农立国的华夏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接着,那个年轻些的男子便道:“小民原是流民,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听说来了北美可能娶到原住民美人,便领了船票来了。小民运道倒好,来了之后找到一个同乡,他在新约水泥厂工作,也把小民介绍了进去,在工厂里领工钱,又有住的地方,日子还不错。”
姜丰笑道:“那你可娶到原住民美人了?”
那年轻男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回大人,那些原住民女子更喜欢嫁当兵的,小的只娶到了一个黑人姑娘。也不是很黑,她原是第一代黑人奴隶和西洋人的混血儿。西洋人离开时也不带她们母女,是个可怜人。”
北美是个移民国家,民族间的大融合本是大势所趋。姜丰便笑道:“你努力些,将来不论孩子是黑是白,都说我朝的话。”
那男子连忙应是。
接着便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说话:“民妇原是随丈夫过来的,还带着一个孩子。谁知丈夫在船上水土不服得了病,还没靠岸就没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红了红,才接着说道:“到了新约城后,我们这些新移民都要去官府那里登记,因民妇在家中会裁剪,官府给安排进了官办的成衣坊,做军服。民妇便带着孩子安顿了下来。”
听起来,范致远这城主做得挺称职的,至少华国来的移民都安顿得井井有条。难怪北美有如今的声势,范致远等人会升起自立之心。
这便是能力越大、野心越大了。
另两个人也依次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然后五个人又说起自己如今住的地方、周边的人的生活情况。
因姜丰和蔼,他们不知不觉地也说了很多的话。
姜丰听着,能够分辨出他们的话中对官府是感激的。如果他们所说的属实,这些人的确可以代表侨民,并不是范致远挑出来的“托”了。
“今日见过诸位,本官总算是放心了。本官号召诸位移民,最怕的就是移民来了没个着落。”姜丰欣慰地说道。
那老者连忙说:“不是小民说大话,咱们这些移民都感激大人,给我们寻了一条生路呢。就拿小民家来说,这么多的地,在家乡是想都不敢想的。”
闽省的地,大多在藩王和大家族手里,失地的百姓很多。
姜丰又问:“打仗的时候,死伤的侨民多吗?”
提到此事,几人的脸上都闪过愤怒悲伤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才由那老者道:“我国的侨民,大多安排在中部开荒种地,少部分在东部大城经商、进厂,这一回打仗,死伤最多的就是在东部大城的侨民。”
那年轻人也道:“城主大人命人带我们撤离,但途中遇袭,还是死伤了一些人。好在原住民义气,带着我们躲进他们在大山里的部落,才躲过了敌军的追击。”
“你们和原住民相处得还不错?这就很好。”姜丰松了口气。
那年轻人笑道:“原住民的姑娘喜欢嫁给我朝的军人,都是亲家呢。”
众人便一起笑了起来,气氛也比一开始要轻松得多。
姜丰看了看时候不早,便对他们说:“本官还有事,便不留诸位用饭了,来日城中设宴,再请百姓同乐。”
各处工厂因战事受损,如今恢复生产的还不多,姜丰决定迟些再去看。
这几人便一起告辞了,自有侍从把他们请了出去。
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姜丰对一旁的杨安道:“论安顿百姓、经营地方,范致远是很不错了。可惜因长相所限,朝廷竟错失了这样的人才。若只是安抚百姓,根本不用我来,他们就能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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