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伦想永保家族富贵,皇帝还想永保皇室千秋万代呢,可能吗?
皇帝曾经问过姜丰这个问题,姜丰回了他一个……君主立宪制。
做名誉上的国家最高统治者。
君权有限,责任就有限,做帝国的象征,赢得百姓的爱戴,如此千秋万代可期。
那么,对一个家族而言呢?
“市井中有言‘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你说要永保施家富贵,朕不敢保证。”皇帝淡淡说道,“不仅施家,就是岑家、徐家、王家,也没有人敢说永保富贵。”
施伦微笑:“陛下知道臣要的是什么,是一个保证。”
皇帝抬手揉了揉额头:“朕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若有心经营扶桑和塞北,朕封你为塞北总督,驻地库伦,设扶桑、女真、蒙古、鲜卑各地巡抚,由你统摄军政。朕承诺,除非你主动请辞,朝廷绝不调离或撤换你的官职。”
如此,是许给施伦统摄塞北和扶桑军政的权利。
但施伦仍属文官一类,非世袭。一旦他过世,施家子孙回乡守孝,能否承继这份基业,就看子孙自己的本事了。
看施伦没有说话,皇帝接着说道:“其二,朕封你为世袭国公,在京城开府。扶桑及塞北各地巡抚,可由你提名、朝廷考核后任命。塞北兵马,由你遥掌,非战时不上前线领兵。”
“你自己选择一条路吧!”皇帝的语气有些疲惫,“朕之用心良苦,也望你能理解。”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两条路都没有亏待施伦。
第一条其实就是姜丰的路。
姜丰位极人臣,也只是非世袭的文官,一旦他自己去世,姜家子孙能不能承继姜家的基业,得靠自己。
第二条就是岑家等开国勋贵的路。
世袭国公,名誉上遥掌兵马,在京中和皇室宗亲联姻,做个富贵闲人。后代子孙若没有出息,便渐渐没落;若有出息,也能弃武从文。
施伦垂眸问道:“没有第三条路了?”
皇帝端起茶杯:“没有了。”
施伦叹了口气:“请陛下容臣三思,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对臣来说都是有风险的。”
皇帝放下茶杯,抬眸说道:“世上哪有万全之策?朕给你这两条路,朕同样是有风险的。”
放施伦任塞北总督、统摄塞北及扶桑军政,无异于放虎归山。
也就皇帝气量宽宏、有足够的自信,换作一个气量狭小的,怎么也得把施伦困住,再把施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施伦躬身告退。
皇帝独坐殿内,看着那幅画了一个个圈的地图沉默了半晌,才自语道:“南方数省报请重修堤坝,要朝廷拨款;西北、东北要普及县学,加强文教;云贵提出迁徙山民各族、异地建城安置……还有姜丰提出各省建科研院、建发电厂、修铁路……”
钱。
一封封奏折发往朝廷,都在要钱。
户部需要判断其中轻重缓急,何处是必须立刻拨款的;何处是可以缓一缓的;何处属于可有可无的……
内阁再将决议交给皇帝,由皇帝最终批复下发。
但很多时候,你却难说哪一笔钱是不必要的。
水患连年不断,重修堤坝不应该吗?
西北、东北初定,加强文教有利于同化各族、是长远之策。
西南各族住在深山之中,政令难以通达,让他们搬出来才是上策。
至于科研、修铁路、建发电厂,大夏都这么干了,华国不跟进吗?
所有的事都是必须做的,所有的财政支出也是必须的。
朝廷这些年有了海外开拓的巨大收益,已经连年给普通百姓减税,现在不能加回来。
只能再想办法开源。
施伦这是阳谋,知道皇帝无法拒绝塞北的矿产。
尤其……和大夏、南洋相比,这蒙古草原上的矿产,可说近在眼前。
国家处于高速发展中,科研、文教、基础建设、改善民生,处处都要钱。
皇帝叹了口气,做明君难。
他固然可以不管那么多,把这些事都推给内阁和户部,让朝臣头疼去。
他则带着心爱的妃子去“南巡”、去离宫“避暑”,做一个垂拱而治的无为之君。
但那样,他就不是他了。
为君一日,就得对国家和民族负责,就得对天下万民负责!
施伦从皇宫出来,在亲卫的扈从下骑马回了自己家。
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朝中重臣的瞩目下……大家都想知道,施伦和皇帝谈得怎么样了。
…………
威国公府。
岑巍对心腹道:“若是施伦封国公、开府库伦,咱们也可以提出在西北开府,就驻地兰州好了。”
心腹幕僚都笑了,有施伦这么个标杆,其他人都可以提要求了。
其中一人便道:“施伦封国公,下一个是谁呢?钱勇、莫明、林海、陈璋都能威逼朝廷、封侯加爵了。”
岑巍意味深长地笑道:“其他人还罢了,姜丰怎么办呢?他的功勋可不在施伦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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