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轻抚着她鬓边的青丝，宽大且温暖的掌顺势落在她脸上。那极具温柔的声音似一汪清泉，渗进她的心间。
上一世的沈徽之也是这般抚过她的脸，只不过她无意在他指尖落下的那一刻肉眼可见的厌恶，随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他的温度。
这一世，当抛开前世的无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情意。有那一瞬，她觉得前世房自己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才会在此生遇见沈徽之。
楚清商的视线偏移，身子依偎在沈徽之怀里，指尖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领。“没什么，我只是一想到他们那样对你，我就……”
沈徽之：“嗯？”
楚清商：“有我在尚且如此，若我不在，依照姚氏的性子定然会对你下手。到时候……”
她都不敢想那个下场。
若是她未曾到，那沈徽之……
沈徽之安抚她：“我并非良善之人，他们若真要对我动手，我必不会……”
楚清商打断：“可后宅之事，你……他们又毕竟是你的亲人。”
沈徽之反问，“那你呢？”
“什么？”楚清商抬眸看她。
相比于心疼他自己，楚清商在他这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阿愿，你小的时候在深宫之中，他们可也是这样对你的？”
都什么时候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还想着自己。她攥着沈徽之衣领的手更加紧了，那一刻她很想大声咒骂：沈徽之，你真是个大笨蛋！
楚清商倔强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
可沈徽之不这么认为，“不！没有过去。阿愿你是说的，我们是夫妻，我想知道你的心事，想为你解忧。”
这些天沈徽之一直在想一件事，或许上辈子的惨案不怨她，而是怨他。
他的公主，一辈子都困于少时的深宫。
在那个被宫人欺负的夜晚，在那个呼唤母亲却无处回应的夜晚。他不在，她的人生无光，所以才会在云无咎出现的那一刻，她自以为是毕生的依赖，却不曾想是另一深渊的降临。
一切，他只恨，自己当年不在她身边。
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这么早就放手？
若果知道你会命丧皇城，我定不离不弃。
即便你怨我恨我……
“我……”楚清商侧过头去，随便扯了一个话题。“沈徽之，我以前怎么未曾发现这般能说会道？”
沈徽之握上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心间。“我所言句句真心，发自肺腑。”
楚清商看着眼前真挚的沈徽之，有一瞬她是慌乱的。从他的怀中脱离，下了床榻。顺势扯开了话题，“经过这么一天闹，只怕是你与林大人之间已生隔阂。姚氏自作自受，属实是罪无可赦，但林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沈徽之跟随着她起身，“舅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更何况此事我也没有感觉到很糟。”
楚清商似读懂他话语间的意思，起疑：“沈徽之，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
沈徽之无辜：“阿愿，怎么能这么想我？在这件事里，我可是受害者。”
“可……”楚清商待到冷静袭来，愈发觉得不对劲。方才沉璧告知她，她在前往京兆尹的路上，苏皖等人便已经来了。
若此番实属巧合，那……楚清商虽是上辈子对沈徽之的事情了解甚少，但也知晓上辈子最后的结局，沈徽之上辈子的确是看在林老爷子的面子上帮了林旭。倒是这辈子事情怎么弄得这么僵……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重生，也导致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楚清商：“那林府？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的意思是他们终究是你的亲人，若你打算对他们网开一面，我……”
沈徽之从后面抱住她，“那你呢？据我说知朝中那些皇子大臣，都对你虎视眈眈，他们其中也不乏有你的亲人，你打算做？”
楚清商小声嘀咕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沈徽之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搂着她腰都手又紧了几分。头不断往她脖颈间蹭，“阿愿以前和我说的，我都认真记得。我也可以帮阿愿的，你打算这么做？告诉我好吗？”
楚清商被他紧紧的抱着，半分也动弹不得，她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得了她首肯的沈徽之愈发放肆。
沈徽之不等她回答，又道：“我听舅父说，陛下将与北狄通商之事交给了你。此事事关重大，朝中各方势力都看着……”
楚清商顺势挣脱开沈徽之的怀抱，郑重其事额说：“沈徽之，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要告诉你。前不久得父皇召见，我曾在父皇面前有意提携你，虽然结果不尽人意。当然，我知道你可能因为身份桎梏不愿意入朝为官，你父亲的事情、我……”
沈徽之：“你想我入朝为官？你想为我铺路？”
楚清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当然只是感觉你入朝为官，会做得很好。”
楚清商无法直接告诉沈徽之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只能告诉他相信他。只有其他的……
“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大不了以后……”
大不了以后，我护着你。
本以为沈徽之沉默这么久是在想着如何拒绝她，却不曾想他道：“阿愿，我不需要你为我铺路，是我早就该护着你。”
这一世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楚清商下意识的瞳孔紧缩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人生第二次听到：我会护着你。
前者的云无咎，楚清商已经知道了他的结果。
后者的沈徽之，楚清商相信他一定会做到。
有了前者做对比，楚清商的心境也在此刻暴露无遗。又许是渐渐适应了沈徽之的甜言蜜语，又或许是心间的偏向。
楚清商反手搂住他的脖颈，借此将拉近他们彼此间的距离。“还说你不是这般能说会道？故意欺瞒本宫？”
沈徽之看着眼前这般主动的楚清商，整张脸噌的一下便被绯红竟然。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楚清商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砰砰作响，如眼前之人的情爱一般热烈，纯粹。
沈徽之只觉得整张脸滚烫，身子在不自觉间被她吸引。低头的那一刻，有一丝尚存的理智使得唤出那句：
“阿愿，我可以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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