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得比我厉害。”裴烁扯了扯嘴角,满不在乎。
在纪年的记忆里,裴烁对外人都是一副懒理的表情,不关心,也不爱凑热闹,世间纷扰与他无关,置之度外,更别说与人产生冲突。所以身边人都会戏谑地称他为“拽王”、“饼少”,说他恃帅冷漠。
只有她知道,他对自己不一样。
他总是为了她义无反顾地冲进风暴中心,迎向冲突的漩涡。
一次,是纪强朝自己抡起了白酒瓶,他拎起根扫把从对门大喊着闯进来。
一次,是她向纪强举起了菜刀,他不管不顾地将她拦腰抱住。
一次,是他也打了枚耳骨钉,与她一同并肩站在旗杆下罚站三天。
一次,是林亚瑞对自己出言不逊,他一拳挥过去将其打倒在地。
一次,是纪强发疯地向她挥动木棒的时候,他从后飞扑过来护住她的头部。
……
这些她通通都知道,却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
-
裴烁打开房门,将纪年轻轻放在床上,转头去倒了杯温水。
“吃药。”
纪年看着他手里那袋瓶瓶罐罐,拧了拧眉:“我自己可以,你先回去吧。”
裴烁“嗤”地笑出声:“这可是我的房间,你让我回哪儿?”
纪年环顾了下四周,脑子发懵,这才反应过来要给前台打电话要房卡。手刚伸出去,电话却被另一只手摁下了。
“好好躺着。”裴烁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回枕头上,扭头拿杯子。
突然,纪年伸手从后撩起他的白衬衣下摆,裴烁条件反射扣住她的手腕,吸了口气:“你做什么?”
纪年在床上歪歪头:“看看这么多年了,你还有没有腹肌。”
“开什么玩笑?”裴烁扯回衣角,梗着脖子道:“怎么不见你给我看?”
“好啊。”没等他反应过来,她被子一掀,撩起衣服打了个结,露出常年打拳练就的人鱼线,动作快得他完全来不及阻止。
“到你。”纪年哑着声音抬了抬下巴,一副“别玩不起”的神情。
裴烁怔住,看着她脸烧得通红,迷蒙着眼却挑衅地望着自己,简直要怀疑钟俊豪是不是给她喝了假酒。
他赶紧把被子拉到她下巴,在她注视下只好也撩起蹭了鞋印的衬衣下摆,像接受检阅的士兵似的站得笔直,屏气凝神。
纪年无声地做了个“wow”的嘴型,被子下伸出手指戳了戳。
指尖传来的痒让他差点泄了口气,连忙放下衣角转头:“好了……”
可是她似乎并不满足,低低地嘟囔:“你说过给我看的。”
裴烁低下头去,对上她的眼睛,又听她补了一句:“纹身。”
叹了口气,他默默背过身去,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耳骨上那一枚星环在灯下无比耀眼。
纪年轻轻扯了扯他颈后的衣领,没了两颗扣子的领子轻松地被拉了下来。
-
You are my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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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看到他的纹身了。
原来,竟是这一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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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掀了她的头纱,低头吻在她的嘴角。她在悸动的恍惚间,却升起满满的迟疑。
然而下一秒,她却又不管不顾地迎上去,与他热烈地亲吻。
窗外是Backstreet Boys浅浅的呢喃,而她当时满脑子都是“You are you are you are…You are my fire.”
他何尝不是。
“痛不痛?”纪年的指腹轻轻抚过那些字母。
“痛死了。”他点头承认。
是说纹身,也不是说纹身。
“这么多年了,为何不洗掉?”
问的是纹身,其实也不是纹身。
“洗也痛。痛一次就好了,不想痛第二次。”
记住一个人会痛,可是忘记更痛。
“哪像某人,”他睨了一眼她光溜溜的耳廓,语气酸楚:“没心肝。”
纪年却似乎仍不满足,不依不饶继续问:“那只青龙崽又是什么?你为什么出国时会一直挂在背囊上,在雪山里丢了还要回头去找回来?”
裴烁的心突突跳了两下。
叶咏欣这个二五仔。
“高中时在多宝食街摆走鬼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凭自己本事赚钱。”说起那样久远的事,裴烁却觉得仿佛就在昨天。2蚊一串牛杂、5蚊一饼鸡蛋仔,一点一点地攒,就像往扑满里投硬币似的,一点一点地把心里填满。“赚回来的第一张一百,被我珍藏起来了。”
纪年点点头,她记得时光胶囊里那张人民币。
“然后我还用自己赚的钱,精心挑了一只玩偶,”他顿了一下,将八年前尘封的记忆连同一颗真心双手呈上,“作为给你的生日礼物。”
“那怎么不给我?”
裴烁很难解释自己当时的心情,反反复复,进进退退,就如同那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抽屉,始终不敢让对方知晓心意。
“不敢吧。”他坦白,嘴角的笑微苦,“那时候你成日强调我俩是债主和债务人关系,铁了心要跟我桥归桥路归路的,我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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