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在原地站了很久。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丧失了操控身体的能力。
将她从凝固状态中拽出来的是不远处几个人的争吵声。
她抬头望去,发现一个穿着病服的男子在和另外两个人吵架,那两个人骂男子是精神病、脑残、智障。
那男子也在反驳,说着自己不带脏字的话。
但是男子说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不说话了。
最后那两个人说:不跟神经病一般见识。
说完便走。
被骂神经病的男子蹲下来,叹了口气。
很快,这里就只有两个人。
穿着病服的男子和吴言。
男子发现吴言站在一个小土堆前,他问:“你做什么呢?”
吴言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男子觉得吴言的眼神有点奇怪,他头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这眼神让他来了兴趣。
他问道:“你也觉得我有病?”
吴言摇头说:“我不知道。”
男子笑了两声:“总算有个有点脑子的人了。我跟你说,这整个地球上的人全是神经病,我长这么大都没有遇到一个正常人。”
吴言看向他。
那男子见吴言没有打断,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些人把一具躯体当成自己,然后为了供养这具躯体牺牲掉全部,你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身边这么多鬼魂也看不到,这难道不能说明身体是一个牢笼,将灵魂锁在里面?
说来也真是可笑,这些人一边反抗所有违背自己认知的东西,一边又为了各种欲求求神拜佛,到底在搞什么啊?
这地球整一个精神病院!”
“……”
吴言见他说个不停,默默说:“你怎么穿着病服?”
男子理所当然说道:“因为我是个正常人。
还有你,你脑子也有点病,也不是完全正常。
你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在这里伤春悲秋,有什么好伤心的?
地球不比你们更糟心吗?”
吴言盯了他一会儿,认真问道:“有什么是可以让我开心的吗?”
男子手指着太阳,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来了四五个人将他连拉带拖的带走。
那几个人对吴言说:“不好意思,这个人是个疯子,精神病,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吴言看着男子。
男子却像是习以为常,甩开了其他几个人的手:“别碰我,我自己有腿会走。”
……
很快又剩吴言一个人了。
吴言坐在地上看着天空,她虽然对男子的话并不是很认同,但是男子说的有一点是没有错的:
身体在拘束着什么,要吃饭,要睡觉,不然就会死,很受限制的身体。
天上的云、太阳都是那么自由自在。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
她很迷茫。
这迷茫将她整个人紧紧地包围住,喘不过气来。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到了五岁时帮助她的阿姨,虽然不完全幸福,但是她的人生中依然有这样的好人存在,带给她幸福和爱。
可是幸福和爱不是长久的。
当她遇到雪花的时候,以为雪花可以陪伴她很久,可是雪花又很快离开了。
所有的美好都是这么短暂。
吴言脑海中开始一遍遍地回想着自己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遇到的人、遇到的事。
她翻来覆去地想,一直到落日黄昏,天边有鸟叫的声音传来。
吴言移动了一下位置,坐在小土堆前。
她开始回想着男子说的话:躯体没了灵魂就没用了。
那雪花的灵魂在哪里?是不是就在她身边呢?
她四处环顾。
如果真的有鬼魂存在,阿姨肯定也还存在,她们并没有离开自己。
一直都在……
想到这,吴言抬头看向太阳,太阳已经下山了。
书上说地球绕着太阳转的同时,地球自己也在转圈,所以才有了白天与黑夜,四季。
地球在转圈,她的思想也在转圈,有被束缚,就有开阔的那天。
一瞬间——
她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
原来没有真正的死亡。
阿姨和雪花的离开就像地球转圈的时候没有转到太阳的那一面。
但是等到天亮,太阳就会再次出现。
太阳从来不曾消失,无论多少年都在那里。
时机一到,雪花和阿姨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和她相遇。
吴言蹭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她看着天,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原来真正的自由是心的自由。
吴言感觉全身有一股暖流将她包围,她感受到了一股欢喜,这种欢喜不激烈,平和又持久。
是啊,人生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
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想通之后,吴言辞了图书馆的工作,用自己攒的钱去实现她之前没有完成的心愿。
她走过了一些地方,看到了很多景点,最后死在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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