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父亲用力捂着胸口的伤口,胸膛大大的起伏,酝酿了许久,大声的质问:“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就凭同样是狼人族嫡系!凭什么你生来就是下一任族长?而我无论实力天赋都不弱你分毫,凭什么我就得做个没有实权的二爷?”
二叔癫狂的笑起来,“凭什么他们只看得见你?除了出生比我早,你还有什么赢得过我的!”
父亲眼中一片失望与悲痛,垂眸自嘲的冷笑:“或许族长他们说得对……当年,我就不该留下你。”
提到当年,二叔眼里的狠厉更甚:“对,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明明知道那个诅咒,我们狼人族嫡系,兄弟注定相残,是你太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诅咒……
兄弟相残……
夜思澜站在门外,手脚冰凉。
父亲和二叔……到底在说什么?
他很想走进去问问,为什么二叔要杀父亲,为什么二叔会突然变得那么可怕,为什么明明是兄弟,二叔对父亲的恨意却如此滔天。
一双手突然捂住他的嘴,夜思澜扭头,母亲一脸精致的妆容都已经被泪水冲花,她抱着他,不容反抗的带着他下楼。
母亲和父亲的一众心腹保护着他一路离开家族的范围,夜思澜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抱紧他,哭泣着说。
“你父亲死了,你的二叔杀了你的父亲,你要报仇!你一定要给你的父亲报仇……”
后来,他们母子在父亲的好友、暮月族族长休斯的帮助下躲避二叔派来的追兵。
父亲死后,母亲罕见的对他多了点关心,但夜思澜分别得出来,母亲对他的爱并没有比之前多多少。
母亲只是想在他身上找到父亲的影子,只是把他当作复仇的剑刃。
母亲很爱父亲,他看得出来。
爱到哪怕他也是父亲的儿子,她也不曾将对父亲的爱分给他分毫。
后来,暮月族族长说,要他的女儿带他去别的大陆历练,这样能够得到更多历练。
一听他变得更强,母亲就立马答应了,连问都不问一句是去哪,问都不问一句危不危险。
仿佛他不是儿子,而是一个工具。
在和他独处的时候,那个清冷的男人摸着他的头发,怜惜的说了一句:“狼人族的爱只能给一个人,你别恨你的母亲……”
第二天,他就跟着暮月族的大小姐一起,骑上了一只火红大鸟。
大小姐叫艾希,有一头比阳光还闪耀的金发,笑容灿烂……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会这样对他笑的人。
大鸟飞上高空,他坐在云巅,低头看了许久地上越来越远的人影,失落的垂下眸子。
她没有来送他。
从那以后二十年中,他的生命里处处都看的见艾希的身影。
据他所知,这个人年纪也有五十岁了,虽然外表看起来青春靓丽,可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样,无论性子还是外貌。
在接触的第一天,夜思澜就知道这个人很不靠谱。
虽然武力值与颜值都爆表,但她会的不多。
不会看地图、不会做饭、不会抓鱼、不会缝补衣服……
半个月的赶路过程,他过得异常艰苦。
后来他们总算在东方的一片山脉里定居,总算不用过风餐露宿的生活。
艾希自称山大王,封他做二大王,后来还救了条小蛇回来,叫他压寨夫君。
一开始他沉侵在仇恨里无法自拔,是艾希用各种方法来让他转移注意力,夜思澜一开始没发觉,等他有次突然发现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做噩梦很多年了。
他一直用着二叔送的那把刀,用来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了灭族的仇恨。
艾希给他绑了三个人类师父过来。
第一个是个道行高深的除妖师,教了他几年刀,等习惯了山里的师父,也和他亲近了些。
一次练完刀,他问过师父,为什么兄弟要相残。
师父回答:“因为嫉妒。”
第二个师父也是个除妖师,他除了教他刀,也跟他说了人间的很多故事,其中兄弟相残的就有好几个,也出生帝王家的、有出生富贾家的、也有侯门大院的……这些争斗,都是为了两个字“权利”。
第三个师父是个隐居多年的刀客,正正经经的只练刀,是唯一一个艾希亲自去礼礼貌貌的请来的
这个师父教他的第一天,问他为什么持刀。
他回答:“为了报仇。”
师父却说:“真正的刀,是为了守护。”
第三个师父的功夫也被他学完之后,艾希带他入世。
他在武林盛宴上大出风采,入了禹王府。禹王待他如上宾,还提议两个人结拜,但夜思澜看得出他的眼中的思量与谋计,与当初的二叔差不多。
后来不久,禹王亲手杀了他一母同胞的兄长。
又是一出兄弟相残的好戏。
他感到恶心,也不知道是恶心什么,回去的路上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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