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程先生的！”
“先生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干啥！”
先前还懒散靠着树干的汉子，此刻第一个站直了身子，将腰间的钢刀往后一掖，露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程之韵看着这群瞬间被点燃的粗豪汉子，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她没有客气，直接站到了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前，清了清嗓子。
“时间紧迫，我们分头行动。”
“雷镖头，你挑二十个腿脚最利索，眼神最好的兄弟，跟着我。我教你们认药，你们负责采。”
“剩下的人，由老何师傅带领，就地搭建临时的晾晒架和处理台。我们采回来的药，需要立刻处理，否则药性会流失。”
她的安排清晰明了，没有半句废话。
雷豹重重点头，粗声应道：“好！”
他转身就在队伍里点起了人。
赵七则屁颠屁颠地凑到程之韵身边，一脸的与有荣焉：“姐，我呢？我干啥？”
“你？”程之韵瞥了他一眼，“你是我的人，当然是跟着我，给我打下手，顺便监督他们有没有偷懒。”
“得嘞！”赵七胸膛一挺，感觉自己瞬间就成了监工，腰杆都直了不少。
很快，一支由程之韵带队，雷豹和赵七护法，二十名精壮镖师组成的“采药敢死队”，就浩浩荡荡地钻进了漆黑的山林。
“都看好了，”程之韵走到一处背阴的潮湿山壁旁，拨开一丛灌木，露出下面一片长着心形叶片，开着细碎小白花的植物，“这个，叫‘接骨草’，能活血散瘀，是上好的金疮药辅药。记住它的叶子形状和花的样子，根茎挖出来，泥土拍干净，整株都要。”
她一边说，一边亲手做示范。
镖师们围成一圈，探着脑袋，看得比在私塾里听先生讲课还要认真。
“还有这个，”程之韵又指向不远处一株藤蔓，“这是‘鸡血藤’，砍断之后，切口会流出像血一样的汁液，补血活血的圣品。看到这种藤，别客气，能砍多少砍多少！”
“程先生，这个是不是您说的那个啥藤？”一个镖师指着旁边一棵树上缠绕的藤蔓，不确定地问。
程之韵走过去看了一眼，点点头：“没错，就是它！砍！”
那镖师顿时大喜，抽出腰刀，“咔嚓”一刀就砍了下去。
切口处，果然渗出了暗红色的浓稠汁液。
“我的乖乖，真流血了！”
“神了！程先生真是神了！”
镖师们发出一阵惊叹，看向程之韵的表情，已经和看神仙差不多了。
在程之韵的指点下，这群平日里只会舞刀弄枪的汉子，仿佛一夜之间都开了窍。他们一开始还笨手笨脚，常常认错，但在程之韵不厌其烦地纠正和赵七狐假虎威地监督下，很快就上了手。
雷豹更是身先士卒，他力气最大，专门负责攀爬那些陡峭的岩壁，采摘生长在险要之处的珍稀药材。
一时间，整个山林里，到处都是“咔嚓咔嚓”的砍伐声，和镖师们兴奋的呼喊。
“头儿！我这发现一大片接骨草！”
“程先生！您快来看，这是不是您说的那个什么归？”
“这边！这边全是！发了发了！”
他们哪里是在采药，这简直像是一群饿了三天的狼冲进了羊圈，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赵七背着个大背篓，跟在程之韵身后，看着一筐筐的药材被镖师们扛下山，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现在看谁都像是在看给他姐打长工的，时不时还要背着手，学着管事的样子，清咳两声：“都麻利点！天亮之前，必须把这座山给搬空了！”
镖师们非但不恼，反而嘿嘿直笑，干得更起劲了。
山坡下的营地，同样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老何带着剩下的镖师，用砍下来的树枝和绳索，在火堆旁搭起了一个个简易的架子。新鲜的药材一运回来，就被分门别类地摊在上面，利用篝火的热量进行烘烤。
整个十里坡，都被浓郁的药香所笼罩。
程之韵从林子里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看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也是哭笑不得。
原本空旷的营地，此刻堆满了小山一样的各种药材。几十个汉子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进行着清洗、切片、晾晒的工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收获的喜悦和对未来的希望。
这哪里还像一支愁云惨淡的镖队，分明就是一个热火朝天的药材加工作坊。
雷豹走到她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土，那张刀疤脸在晨光下，竟显得有些憨厚。
“程先生，您看，这些……够了吗？”
程之韵环视了一圈，粗略估算了一下。
他们几乎一夜未睡，采回来的药材，经过初步处理，数量至少是原来那批合格良药的三倍以上！
“够了。”程之韵点点头，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满足，“不但够了，还绰绰有余。”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些多出来的药材，不仅能解抚远大营的燃眉之急，若是操作得当，还能成为她在南境站稳脚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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