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灶房的烟就袅袅地飘向天空,混着清晨的薄雾,在玉米地上方绕了个圈。
张梅蹲在火塘边,手里攥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正把昨天泡好的白菜籽和野豌豆籽仔细包起来——每颗种子都裹在布的褶皱里,她怕碰坏了芽尖,动作轻轻的。
“这籽你贴身放着,”她把布包塞进苏野的布包里,又往里面塞了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荞麦饼,饿了就吃,别跟自己较劲。”
林砚正帮着陈溪磨那把新找的小锄头,磨石旁放着个陶碗,碗里盛着清水,磨一下就蘸点水,水花溅在她的裤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刃口再磨利点,明天挖萝卜沟才省劲,”她抬头看了眼院门口的苏野,又叮嘱,“废墟里的断木说不定带着钉子,清的时候别用手直接搬,用铁铲撬,实在不行就绕路,安全第一。”
黄鼬蹲在磨石旁,尾巴绕着爪子,眼睛却一直盯着苏野的布包。见苏野背起布包,它立刻窜到竹篮边——那是个巴掌大的小竹篮,里面垫着片晒干的薄荷叶,边缘还留着点昨天晒过的阳光味,是它昨天趁大家不注意,从石桌上扒拉下来藏在柴堆旁的。
它叼起竹篮的提手,小跑到苏野脚边,尾巴轻轻晃着,鼻尖蹭了蹭苏野的裤腿,像是在说“我也去,我能帮忙”。
“带上它正好,”苏野笑着把竹篮挂在腰间,竹篮晃了晃,薄荷叶在里面轻轻响,“它鼻子灵,说不定能比蓝光先闻到种子的味。”
陈溪扛着铁铲站起来,她腰间别着的镰刀晃了晃,“我再去柴房拿根绳子,万一遇到能捆的干草,也能捎点回来,给玉米苗再盖层保暖。”
几人顺着田埂往东边走,黄鼬跑在最前面,小爪子踩过沾着露水的草叶,留下一串小小的湿印。
走了没几步,它突然停下来,对着路边一丛蒲公英叫了两声,然后叼起一朵刚开的小黄花,跑到林砚面前,把花放在她手心——是昨天大家特意留下的那片蒲公英,它还记得位置。
“这小机灵,还知道摘花讨喜,”林砚笑着把花别在衣襟上,“等蒲公英长老了,咱们就采绒絮,吹着玩。”
“昨天那野苜蓿拌着醋吃真鲜,”陈溪扛着铁铲,边走边说,“要是今天能再找着点马齿苋,晚上就能多道凉拌菜,配着荞麦粥正好。”
林砚点头,想起昨天泡在陶碗里的野豌豆:“那豌豆芽应该快冒尖了,芽尖要是变绿,就说明能移苗了,到时候移到蒲公英旁边,让它顺着茎爬,省得跟白菜苗挤着抢养分。”
苏野走在最后,指尖的蓝光偶尔扫过路边的草丛,确认没有蛇虫:“东边废墟之前是居民区,听老一辈说,那边以前有个小菜市,说不定能找到卖种子的摊位遗迹,要是能找着菜籽饼,还能给萝卜当肥料。”
黄鼬听到种子二字后,突然加快脚步,跑在前面探路,遇到岔路还会回头等,耳朵竖得笔直,生怕走错方向。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远处终于露出废墟的轮廓——断墙歪歪斜斜地立着,墙头爬满了枯藤,枯藤上还挂着几片没掉的干叶,风一吹就哗啦响。
半人高的杂草从砖缝里钻出来,草叶上的露水已经干了,泛着点灰白的光。
苏野突然停下脚步,指尖的蓝光瞬间亮了些,淡白的光带像条灵活的小蛇,在断墙间游走:“里面没野兽的信号,只有几只老鼠在墙缝里窜,放心进去。”
黄鼬率先窜进废墟,小身子在杂草间钻来钻去,没跑两步就停在一间塌了屋顶的房屋前,对着里面低叫,尾巴绷得笔直,毛都有点炸起来——不是害怕,是兴奋。
苏野跟着过去,蓝光落在墙角的碎石堆上,光带突然亮了些,像找到了目标:“下面有东西,密度像陶罐,小心别碰碎。”
陈溪立刻上前,把铁铲的刃口插进碎石缝里,轻轻撬动:“这些石头压得紧,得慢慢来,别把陶罐撬裂了。”
林砚蹲在旁边,伸手扶住可能滚落的石块,指尖碰到石头上的青苔,凉丝丝的。黄鼬也凑过来,用爪子轻轻扒拉碎石堆边缘的小石子,把石子扒到一边,像是在帮忙清理障碍。
没一会儿,一个青灰色的陶罐露了出来,罐口盖着块褪色的蓝布,布上还绣着朵模糊的花,边缘缠着圈旧麻绳,绳子已经有点糟了,一碰就掉了点碎屑。
苏野小心翼翼地解开麻绳,掀开蓝布时,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混着种子特有的清香飘了出来,钻进鼻腔里,让人精神一振。
陶罐里整整齐齐码着四包油纸包,油纸是深褐色的,边缘有点卷,却没破。
苏野拆开最上面的一包,深褐色的萝卜籽立刻滚落在她手心里,颗颗都饱满,比之前找到的野豌豆籽还大些,捏在手里能感觉到沉甸甸的,没有半点虫蛀的痕迹。
“找到萝卜籽了!”林砚惊喜地凑过来,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小心地把种子倒在布上,再轻轻放进黄鼬带来的小竹篮里——薄荷叶刚好接住种子,没让一颗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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