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歉然:“朕看这份履历也还恰当,也就允了。”
“此事怎可怪皇上?”晏北道,“枢密院与皇城司有监管之权,先帝既然任命臣为枢密院使,臣总得担起这个责任。
“太傅大人这个折子,怎么也不问问我呢?倒显得我晏北怠惰似的。”
皇帝更加尴尬了:“靖阳王言之有理,那,好在这折子还没来得及正式批复,朕这就给吏部下旨,让他们即刻给窦允下令,接手皇城司使之职,即日上任。”
晏北站起来:“皇上英明。”
行完礼之后他道:“太傅大人那边若有意见,回头臣亲自请他到王府来,当面向他解释。”
皇帝送他到门下,目送他离去之后回到殿里,拿起穆昶递上来的折子,沉沉吁出一气。
“去转交给太傅吧。”
……
穆昶刚好还在衙门里。
宫里的折子送回来时,他对着折子上划去的朱批凝眉看了一会儿,随后把它合上。提笔写了几行字后,夹在了折子中。
黝黑的夜色里,他把折子递给了车下的人,而后就透过车窗凝视起了雨幕。
穆昶走后禇瑛还在禅房里待了许久,那枚铜牌像红炭一样,一直灼烫着他的手心。
但再红的炭也有冷下来的时候。
踏上归途时,他就已经打发人把老二老三传到书房里等他了。
杜家亲自下场告状,晏北亲自出手镇压,如果说褚家还有最后的一线生机,那就只能是把事情做到更绝。
跟杜家一样,他也没有退路了。
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什么路子都是要试一试的。
“大哥,”进了书房之后,禇瑞率先拿着一本折子递上来,“方才突然有人送来了这个!”
禇瑛看到封面上的字迹,立刻打开,随后他把折子拍在桌案上。
“皇城司已失,晏北抢在了前面。”
“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褚瑞显然是早就看过了折子,听到他亲口说出这话,悬着的那颗心终于碎了。
“当初我们那般用心谋划,如今什么都没到手,而且还满身都是罪状!”
连日来遭受的巨大痛击让这位一向养尊处优的褚二老爷郁忿地张开了双臂咆哮,褚家本来也算是人上人,可是自从沈氏生下四皇子,被升为四妃之一开始,死对头沈家就开始上位了。
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储君会是谁。
大皇子的生母安贵妃也是沈家的对头,但是安家没有势力,压根不足与沈家抗衡。
除此之外就是二皇子,可二皇子远在江陵,离开父母多年,虽然是嫡子,但也有不少人在朝堂上煽风点火,借他天生自带的煞劫说事。
当时看起来四皇子还的确是有可能争一争的。
沈氏的爷爷死在老爷子褚太师的手下,两家是几十年的仇恨了,沈家上位就意味着褚家的日子不好过。
于是褚家利用月溶与褚嫣青梅竹马这层关系,成就了这桩婚事。毕竟端王可不是一般的亲王,他为先帝所信任,并许诺端王府可以世袭担任皇城司使。
这就意味着将来皇城司也可以成为褚家的势力,凭它就足可与沈家一搏了。
谁知道目的还没达成,月溶就死了!
先帝随后又册封沈妃为皇后!
依靠女婿和外孙掌控皇城司的愿望成空,而四皇子却成了皇嫡子,从立储角度来说,更多了一份优势!
如此带给褚家的就是更大的危机!
先帝为什么突然立继后?
谁也不知道。但万一是为了择立四皇子而提前做铺垫呢?
褚家赌不起,所以那一年当褚瑛把他们两个召到一起说出了那掉脑袋的计划时,他们权衡再三就答应了。
随后三兄弟再去说服家中老爷子,也没费什么力气。
毕竟这个计划要是成功,上位的就是二皇子。
只要二皇子上了位,那他们不但断了沈太后的念想,同时还能成为亲皇党,关键是皇城司也到了手上!这不比还要凭借女婿和外孙来掌控这个衙门,更为自由吗?
如此一举多得之事,褚老爷子有什么理由反对呢?毕竟那个时候他也顽疾在身,撑不了家族多久了。和沈家的仇恨也是他埋下来的。
能够为子孙后代多谋一些福利,为什么不去做呢?
所以对端王府下手,不全是他们主动想这么做,也是被情势所逼!
可明明一路过来稳稳当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鸡飞蛋打,什么也捞不成了?
褚瑄一向性子沉稳,此时也沉不住气了:“大哥,这递折子来的人怎么说?”
兄弟两个知道褚瑛在外还有盟友,褚瑛虽然从来没有把名字诉之于口,但也没有刻意隐瞒,此时他们心里又怎会没数?
褚瑛咬了咬牙根,先打发褚瑞:“你去清点清点人手,两刻钟后报个准确的数目给我!再把派去靖阳王府外头盯梢的人传一个过来!”
褚瑞狠狠一跺脚,转身走了。
褚瑛从怀里掏出来一颗朱红药丸,同时把穆昶给的那枚铜牌一并放到褚瑄手里:“你凭着这个牌子去监牢里见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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