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白玉堂布下的鱼网,贺正廷更加小心,想了想,他仍以郭琇、韩晚为饵,来套白玉堂的话。
贺正廷向白玉堂问道,“听员外说起,你与杭州市舶司的贸易仍照常,想来官司都已了结了?”
见有人提及韩晚,白玉堂便接口道,“都已了结,今后与市舶司的贸易如常,我尽力而为,不再出现遗失货物这等过错,请贺大夫放心。”
贺正廷见他客客气气,便笑道,“两浙路商贾云集,杭州又是最繁华的港口,每日进出商船无数,市舶司自然要更倚仗商家一些,若无员外和杭州商户的协助,怕是市舶司也不能有这么多的货物来贸易。”
钱惟郎正想笼络了身边的这块大肥肉,便抢着答道,“商家要赚钱,市舶司要货物,既如此,不如两下里各退一步。如今员外拿出十足的诚意,十万贯都交了,市舶司也该见好就收,还有什么不能了结的。”
贺正廷本意是想套白玉堂的话,结果却被驸马给截了胡,自己也不便再追问下去。他有些不快,便干脆起身,借口更衣,向园中踱步观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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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晚坐在家里,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他暗自琢磨:“不知是何人在背后骂我,还这般狠。”
他第一个便想到白玉堂,联想到今日的雅集,他好奇心起,想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但自己又不能去公主府坐等驸马都尉,韩晚便只得先到曹茚家里候着,想等他回来,细细打听了。
既然白家的案子结了,这事便应该翻篇,但韩晚心里不踏实,他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早先御史陈学绎手中已有证据,多亏了郭运使给自己通风报信,这才免遭一难。陈学绎已死,但那证据的发起人和搜集人,却是白锦堂。
虽然他也死了,但他手里究竟有没有自己的证据,韩晚不知道。多年来他一直防着白家,还派人四处搜寻,却连一个字,一张纸都没有摸到。
如果白玉堂是故意先服软,让自己放松警惕,说不得,他就一定还有后手。
“他能如何对付我?他是翻不到我一丝一毫的错漏的。”韩晚自认为不怕查,在杭州市舶司十余年,他从没往自己口袋里拿过一文钱,连一粒米、一片茶,他都没贪过。
他在市舶司做的一切,都很巧妙地将自己摘了出来。
只有一条,就是他替转运使郭琇私运货物。
虽然每月两次私运,是郭琇派人来取货送货,但说到底,这货却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且又是送到常平仓,这是韩晚惟一的心病。
他有预感,他觉得,白玉堂迟早会发现常平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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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才吃了几盏茶,今日又同这么多贵客在一处赏花品香,有些飘飘然起来,他连连赞叹茶盏精致,又见四周满是名贵的蜀锦,不免如坠云雾中,有些恍惚起来。
他摸着手中的茶盏,更舍不得放下,垂涎欲滴,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将这些宝贝都摸个够。
白玉堂远远瞥见崔秀才这副嘴脸,心里鄙夷,忍不住嘲笑道,“今日茶水司伺候得好,这几套茶器都是我精心择了来,我瞧着崔秀才有些爱不释手,不嫌弃的话,便将用过的茶器带走,也是相识一场的缘份。”
崔文礼没想到,竟然还有礼物可以拿,更加激动,站起来道谢,又假惺惺地笑道,“品茶乃是君子六艺,说起来,这茶器我家也是有的,博陵崔氏乃是世代清流,诗词字画,族中子侄也是要学的,只是不及员外这般奢华精致罢了。”
他又恬不知耻地追着问道,“只是吃了员外的茶,又怎好拿员外的东西。既然员外也说缘份天定,不如便由今日诸公为媒,以此茶器为礼,将小妹同员外的亲事定下可好?”
大家听了这番话,都觉得崔秀才丢人太过,顾屹风和许涟熙先掌不住,捂着嘴偷偷笑了出来。
崔文礼讨了杯酒,亲捧着来到白玉堂面前,一脸媚笑道,“方才所求,句句真心,若有幸联姻,也是美谈一件。何不趁今日这良辰美景,你我两家将亲事订下,诸位相公都是见证,岂不是好。”
展昭忍不住嘲笑道,“贤弟是杭州的商贾大户,谁若有幸与我贤弟联姻,倒是美事一件。只不过贤弟家中田产商铺无数,每日要打理的事也极繁琐,少不得要同商人庄户打交道。秀才清流之家,小姐自是娇养惯的,怕是吃不惯员外家里这一番事务的辛苦。”
崔秀才听不出展昭给他的台阶,他不但没搭理展昭,居然一甩手,满不在乎地大声道,“无妨。那些盘账小事,哪里是我们这些读书人做的,自然都交给下人去做。员外商贾人家,若能得我博陵崔氏的清流之名,必会为门楣增辉不少。”
崔秀才一副恬不知耻,居高临下的态度,将大家都看呆了。展昭更没想到,这个傻秀才居然这般不识相。
白玉堂努力忍住嫌恶回绝道,“我只是一介商贾布衣,不敢高攀。”说完,他扭头不再搭理傻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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