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瑄开始了他的皇帝梦。
这个梦,像鸦片一样让他上瘾,让他无法自拔。他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谋逆,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但那份对权力的渴望却从未熄灭。
他的野心,在“庶出”二字的压抑下,如同野草般顽强而蓬勃疯长,从未止歇。
此刻,在这昏暗的死牢里,面对着自己的兄长,季瑄终于卸下伪装,露出了真实的自己。他抹了一把泪,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谁上位,不是这样?父皇当年不也弑父杀兄才坐上的龙椅吗?难道轮到我就不行了?季翃,若换作是你,也会跟我一样。”
季翃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不要把我说得跟你一样。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很多,不是只有坐上龙椅这一件。你该醒醒了。皇位的权力,不过是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你不知回头,那你也要有接受灭亡的准备。不要觉得你有多委屈似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算一算帐,在这之前,有多少无辜为你陪葬!甚至包括视你为至亲的人!你要我点一点名吗?季惺、齐桃花、齐老四……赵贵妃不算。”
季瑄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他大喝一声:“够了!”
季翃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说服季瑄的话,他出了牢笼还会继续胡作非为,这就给人世间留了一个祸害。如果那样,还不如判季瑄死刑。
他对季瑄怒喝道:“我最后警告你,在审判中,你最好都吐干净。吐干净不见得能保命,但吐不干净一定会被斩首。这点,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敢作敢当,还算你有种!”
季翃的声音在冰凉的石壁间,嗡嗡作响,振聋发聩。
季瑄究竟不笨,直到这一刻,才猛然醒来,觅到一丝光亮:自己的命运,早已被权力与欲望的漩涡所吞噬,无法挣脱。而自己所追求的这种命运,究竟值不值得?!
他决定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在这黑暗的死牢中,好好深入反思他的人生。
他第一次想了这个问题,要不要改邪归正,换种活法?
他望着季翃,听着他重锤一样怒喝,明明感到了还有一线生机。
……
季翃登基大典的日子,终于定在了八月六日。
这一日,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片忙碌与喜庆之中。
礼部作为大典的主要筹备部门,自是忙得不可开交,从典礼的流程安排,到仪仗队的训练,从祭品的准备到宫殿的装饰,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不容有失。
而季翃与宁馨儿,这对即将登上权力巅峰的太子与太子妃,则显得相对轻松许多。
皇帝的衮服和皇后的凤冠都已齐备。
衮服以金色为主调,绣着繁复的龙纹,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凤冠则镶嵌着璀璨的珠宝,每一颗都闪耀着夺目光芒,彰显着皇后的尊贵身份。
这两件服饰,被精心打造完毕,静静地躺在宫中,等待着明日大典的到来。
季翃与宁馨儿,于大典前夜沐浴焚香,以示对天地神灵的敬畏。
他们并肩坐在寝宫,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脸上略带紧张的淡淡笑意。
宁馨儿身着柔软的丝绸睡衣,发丝黑亮如瀑布般垂落,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不安。
季翃则一身原色素袍,神情凝重,似乎还在思考着大典的种种细节。
“过了明日,封了后位,你便是皇后了。”季翃提醒宁馨儿。
“是。”宁馨儿虽然低头笑答,可心中却又是憧憬,又有些惧怕。她知道,一旦成为皇后,就意味着要搬入皇宫,从此过上与世隔绝的宫廷生活。
为了明日大典有充沛的精力,季翃和宁馨儿两人早早睡下。
季翃已经睡着,宁馨儿却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情莫名翻涌。往事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游走。
她的家境显赫,其父是吏部尚书,一直享受着权势带来的便利。
虽然从小生活顺遂,知书达理,但她在青春期也曾叛逆一时,因为对江湖的好奇与向往,执拗地要去做捕快,却也因此结识了古连翘。
开始,她们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古连翘升任捕头后,关系就崩掉了
当时,宁馨儿很不服气,认为捕头这个职位就是自己的。因为,她跟爹说过,自己做捕
快是为了要做捕头的。她爹也跟府尹陆泊嵩提起过。但古连翘好阴险,闷声不响地就憋出了大招,抢了自己的位置。接着宁馨儿就被调到吏部考功司任书令史。不久,与季翃大婚,嫁入皇家,做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从此,她和古连翘天各一方,音讯不通。
除了这一段还算是能够回味的经历之外,宁馨儿短短的人生里没有什么意难平之类的快意恩仇,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间刻骨铭心的情感纠葛。
她生下儿子后,不期然就有了做皇后的这一日,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
总之是,她没吃过生活的苦头,脑瓜子想复杂也复杂不起来。想担心,也只是担心不能自由自在出去玩儿了。什么诸如此类的阴险狡诈的宫斗心机离她还有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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