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高梅湘了解陆老先生的倔脾气,也不恼,“陆老伯,一言为定!明天,我就带小宝去府上面试。
此时,王春河已在四处安顿妥当,过来跟陆伯嵩打了个招呼,又对古连翘说:“客人都到齐了,仪式开始吧。”
古连翘道:“好,那就开始!”
王春河要小窦吆喝几声,请大伙儿入座,又把傅戈和翠姑请到台上,并肩站好。
小窦点燃了大堂前边的两根粗大的龙凤红烛,灯芯摇曳,映照着喜庆场景。
古连翘击节三次,清脆之声响起,宣布傅戈和翠姑的婚礼开始。
证婚人乃王春河。
他昨夜通宵赶稿,基本未眠,眼睛泛着红丝,晨起出去发请柬,回来又把证婚词润色一遍。
王春河没读过几天书,架不住平时好学不倦,倒把一篇证婚词写得有血有肉,胜在以情感人。
他读得一点不打磕巴,让众人听得入神。
“今日,吾等聚于此处,共鉴天作之合。傅戈乃骁骑营副将,铁骨铮铮,心怀家国,披星戴月,戍卫北疆十几载;翠姑为饭馆掌柜,柔情似水,笑语嫣然,素手烹调百味羹,用烟火温暖人间。 昔年傅戈押解犯人昼夜兼程回京,入住杨柳饭馆。翠姑见甲胄凝霜,亲奉姜汤暖身。傅戈遗剑穗在马厩,翠姑捡到藏于妆奁匣底,暗生情愫。
这两心相悦,恰似大漠孤烟逢一阵江南烟雨,铁血柔情织一段绝佳良缘;如同北疆星光下的誓言,饭馆烛光里的低语,情深似海,浪漫缠绵。
一晃两年过去,一个热血驻守云霄关,寒剑劈开生死路;一个荆钗拢住算盘珠,点燃烟火暖归人。这是烽烟与炊烟的相遇,恰似苍鹰逐云雁,刚柔并济,方成天地大圆满。
从今往后,愿二位新人,携手共度风雨,笑看人生百态,如甘醇爱情,不负佳偶天成!
王春河终于读完这篇文白夹杂的证婚词,感觉放下了千斤重担,额上已是密密细汗。
众人皆被打动,用掌声为这对新人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一片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傅戈为翠姑带上了婚戒。然后,相对鞠躬,转身,又向台下的各位行礼致谢。
陆老先生被证婚词感动,站起来,用袖头虚抹眼泪:“祝贺两位燕尔新婚!王春河都统,你写得太好了!”
有些人用拳头拍打桌面,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使得高潮一浪高过一浪。
王春河展开两手,往下压了一压,要大家安静。
他请昭王、陆伯嵩一一上台发言,向新郎新娘表示恭贺。
接下来,连翘三击玉磬,礼成。
傅戈和翠阁的婚礼仪式结束,继而设宴款待宾客。
堂倌们川流不息地上菜,佳肴纷至沓来,满桌珍馐更添喜庆欢腾的气氛。
众将士以佩刀轻挑桂花酿酒坛之红绸,王春河亲执酒壶,为新人斟满了酒盏。
傅戈昂首一饮而尽,忽而身形一顿——酒盏之底,隐现一枚玉佩,其内侧镌刻着北疆最为古朴之婚誓。
“这是……”傅戈指尖微颤,言语惊异。
“数年前,你遗落于马厩之物。”翠姑笑靥如花,娓娓道来,“彼时剑穗之上,系着一枚玉佩,我特请玉匠重新雕琢,今朝终得物归原主。”
将士们齐声起哄:“念婚誓!念婚誓!念婚誓!”
傅戈单膝跪地,左手紧握翠姑之手,右手高擎玉佩,言辞铿锵:“吾傅戈,一介闻鼓而执戈之士,今在此郑重立誓,自今而后,无论顺逆贫富,疾病康健,吾愿爱你如初,忠贞不渝,白首相守,永不分离。”
其誓如金石之音,赢得满堂喝彩,掌声雷动。
翠姑面颊绯红,挽起傅戈,接过玉佩,轻轻系于其腰间,而后二人并肩,向众宾客深深鞠躬,以表谢意。
欢声笑语,直至华灯初上,方渐渐散去。
王春河恐将士们贪杯误事,再三叮嘱次日府衙领命之期。
在门口的长廊上,小宝紧握铁蛋与小枣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高梅湘劝道:“明日上午,小枣与铁蛋需往府衙领命,你亦需前往陆府面试,午后我再送你至小院,可好?”小宝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一步三回头,缓缓登上马车。
陆鼎亭与陆伯嵩亦欲离去,行至门口,陆鼎亭感慨万千:“此婚礼形式甚妙,简约而不失热烈,礼节周全,宴席丰盛,言辞恳切,众人尽兴而归,且无繁琐之礼。”言罢,侧身对陆伯嵩道:“你日后成婚,亦当如此!”
此言一出,陆伯嵩心生不悦,立马就有些恼了,眉头紧锁:“父亲大人,还望您注意场合好不好!”
陆鼎亭方觉失言:“为父多喝了几杯,儿子莫怪,一时口快。”陆伯嵩拂袖而去,步履匆匆。
连翘在一旁,观此父子真情流露,甚觉有趣,父亲爱唠叨,儿子不耐烦,赌气而走,与寻常百姓家无异,平日里那份官场宝相之威严荡然无存。
宾客散尽,翠姑对连翘道:“先生归来后尚未踏足小院,这样,你且先行回去歇息。我与堂倌、厨子及伙计们尚有诸多余下事宜交代,这几日我们于小院开伙,需得让傅戈、小枣与铁蛋将些许杂物置于马车上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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