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姬茫然无措的表情不像假装,高诫盯着她看了半天只觉无语。
“不是,你没搞定那郑子徒啊?”
棠姬跪坐在下首,笑容僵硬:“大人,我与那郑子徒只是泛泛之交,谈何‘搞定’啊?”
“那他今日为何帮你?”
“那郑大人为人不错,性子十分和善……”
高诫一脸难以置信,打断道:“和善到冒着雨亲自给你这个小酒肆修柴房?”
“确实是的。那郑大人除了对我,对河道附近的乡邻也都很热心。别人家的屋顶他也是常去修补的。他不仅仅对人如此,河道附近流浪的猫猫狗狗也常得他照拂,喂些五谷杂粮和小鱼干什么的。”
“……”
高诫丧气地坐回矮凳,似乎很难相信雍国还有这样良善之人。
棠姬怕高诫再对郑子徒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又道:“他对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意思。高大人,咱们要是因为人家帮咱们修一次屋顶,就要挟人家以身相许,只怕也不大实际啊!”
高诫别过脸斜睨棠姬一眼:“你是不是对那姓郑的有好感,怕嫁给他之后,年深日久有了爱意,将来两国刀刀兵相见时,不忍心杀他啊?”
这下轮到棠姬无话可说了。
高诫见状恼怒起身,用力戳了戳棠姬的脑袋。
“我就知道,一定是说中你的心事了!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暗桩营到底是怎么让你这种人结业的?”
棠姬垂着脑袋,依旧不做辩解。
高诫是真的担心棠姬心仪这郑子徒,回头消息没怎么打探反把自己陷进去,将来再招来祸事,坏了整个韩国的大事。
他思来想去,打算不再劝说棠姬嫁郑子徒,另外再给她找个显赫的老侯爷。
在正式为棠姬办婚事之前,他特地去信新郑,将此事禀报韩王。谁知韩王并未同意他为棠姬新选的夫婿,点名要棠姬嫁郑子徒。
高诫不敢违背韩王旨意,只能拎着旨意重新来酒肆找棠姬。
“棠姬,郑子徒是雍王的心腹,手下有一二十万民夫,将来泾洛之渠成,他的官阶必然还得升。本官和大王磋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此人做你的夫婿最为合适。他既然对你另眼相待,你就努努力,搞定他吧!”
棠姬百口莫辩:“他对我真的没有另眼相待……”
“不另眼相待也没关系。”高诫眼珠子骨碌一转,已经想到了合适的方案,“你不是说他为人良善嘛,你就在他面前做个戏,说你父母逼你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你不愿意,只想跟他。为妻为妾为奴为婢都可以!”
“啊?父母?高大人,我从哪儿弄对父母啊?我是回新郑,还是下黄泉啊?”
“在雍国随便雇两个啊!只要钱到位了,什么搞不到?”
“好吧!”棠姬无奈点头。
棠姬对高诫的性格再清楚不过。
他这人说起话来总是最好听,可是真做起事情来,那是一概不管的。
雇人演戏固然简单,但是一个谎言说出去总要一万个谎言来圆。她找来一家子假血亲长久住在一起,一起骗一个假丈夫——这戏最多能演几年呢?
见终于说服了棠姬,高诫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像你这样的美人,他一个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绝对抵抗不了,他绝不会拒绝你的!”
棠姬无可奈何,只能开始着手雇人做戏,设计郑子徒同她成婚的事情。
郑子徒的河道缺民夫,棠姬恰巧在长安城中认识许多无家可归经济困难的流民,便将人全都介绍到河道上做工。
人送去之后,棠姬又借口探望旧友,常带着钱粮来河道上探望,寻找与郑子徒接触的机会。
也不用真正发生些什么,只要被人看见他们两个人走得近,她就可以四处造谣,说他们早有私情。
等两人的事情传到沸沸扬扬,她雇来的人就可以上场了。
……
郑子徒毕竟与棠姬相识多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并未马上起疑。
但是又过了这三年,事情到了今天,吴叔被他当街抓住,姬老太和姬老丈的反应也各有破绽,确实是没有办法将所有的都瞒住他了。
眼下她只能先认下吴叔的事情,她同姬家老小的关系能不暴露,还是尽量不要暴露。
棠姬深吸一口气,挡在吴叔面前。
“郑郎,事情与吴叔无关。”
“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你那位‘以死相逼’的母亲,还是‘凶狠暴戾、一心拉你浸猪笼’的父亲?”
说着,郑子徒又扭头看向姬老太和姬老丈。
老实巴交的姬老太搓着衣角,残废了的姬老丈也垂着脑袋,两人谁也不敢讲话。
“郑子徒,事情跟谁都没关系,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棠姬唯恐郑子徒对姬老太和姬老丈也起疑,于是高声喊了一声,将郑子徒的目光重新拉了回来。
“当年是我一心想嫁给你,所以就故意设局,强迫我父母帮忙在你面前演了一场戏。吴叔并不是什么富商,他也没有家道中落,他就是我父母的旧友,被我强抓过来演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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