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晏清知道他不信。
就如同清早那位从医多年的老友,当初对方与自己绘声绘色描述时,滕晏清当年也是心存疑虑的。
如今,面对“一无所知”的驸马谢沅。
滕晏清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他的视线不觉落在二人中间那副不同寻常的面具。
常年钻研案情的直觉,让滕晏清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在面具上停留的时间,多了一些。
谢沅自然也发现他的变化。
他看向公主赠送的那张面具,凝神片刻,略带一丝探究之意,抬眸看向沉思中的滕晏清。
“滕大人是觉得这面具有异?”
虽然来之前,昭园那边派来的人,特意叮嘱过他带上这东西。
但一个面具而已。
谢沅还真的没有在一个物件上,劳心劳力。
但他素来机警。
滕晏清的神态,明显不对劲。
一时心里夹了许多疑问,旁敲侧击。
滕晏清抬眸问他:“在下能看看吗?”
谢沅微微抬手:“请。”
桌上的面具,端在手上,滕晏清打量的十分认真,半天也不说话。
谢沅好奇他能看出什么。
不觉陪着他一起打量,屋中光线昏暗,还特意喊进来下人,把烛火亮度调高一些,方便滕晏清研究。
本来谢沅忙完还挺困的。
想着等昭园那边的公主殿下选完侍奉的人选了,他也尘埃落地睡觉去。
哪曾想,属实是他想多了。
主殿那边的公主大人连洞房都不稀罕过。
自己不享福,也不放过他。
临睡觉还得给他派个活来,谢沅带着困意过来的,现在盯着滕晏清那一脸郑重其事研究的表情,瞌睡虫都跑了一大半。
整个人精神不少。
滕晏清方才说的那一堆“胡话”什么的,谢沅压根就没当真。
院子里守着廖征他们几个,他也没什么担心的。
这里可是昭阳公主府。
满京城属这里最为诡异,他人都进来了,还怕个球啊!
谢沅的好奇心,渐渐被滕晏清带了起来。
主要是滕晏清研究面具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
如果不是因为跟楼妄提前有过一点交情,对方又被调到刑部去当吉祥物,他根本都不可能跟他们刑部的这些查案的官员有何接触。
别的人查案,他也瞅过,没什么大意思。
但自从认识滕晏清之后,感观大不一样。
滕晏清做事太认真,而且这人脑子一根筋。
楼妄说的。
谢沅就近观察过他,做人嘛,说不好。
但只论查案之事,他觉得楼妄说的没错。
所以滕晏清忽然沉迷于查验昭阳公主的面具,反而把谢沅那已经打了瞌睡虫的好奇心又调了起来。
他不觉也认真起来,抵近问道:“公主的面具,你看出来什么了?”
滕晏清闻言,转头看他一眼,举起手中面具,长指点在额角一侧,指着某个纹饰,“这里。”
谢沅定睛端详。
滕晏清所指的地方,有两条蜿蜒盘曲在一起的象形古纹,似画似字。
他不认识。
滕晏清解释道:“这个纹样,我曾经在一本野史札记里扫过一眼,不是寻常装饰所用。”
“让我看看!”谢沅眼睛一亮,伸手道。
滕晏清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谢沅捧到眼前,指尖认真描摹查看,“触手平滑,是画上去的。”
“可能是掺了朱砂画上去的。”滕晏清一旁分析道。
谢沅抬眼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眸色间又认真了一分。
“朱砂?那不是辟邪之物。”
滕晏清“嗯”了一声。
谢沅抬头:“来时,昭阳那边让我带上这东西,来你这里帮你驱邪。”
谢沅实话实说。
来了这么久,他猜聪明如滕晏清,心里应该也有数了。
他是不懂,一个面具外加一个他,怎么帮滕晏清驱邪。
不过就是那头寻了个推脱的借口而已。
但现在……
谢沅好像琢磨出来一点不对劲。
滕晏清为人,他就算摸不透,七八分了解是有的。
行事正派,循规蹈矩,只认死理。
如果他神志清明,不应该是胡说八道之人。
难不成……
他忽然想起从前一事来,向滕晏清求证一下:“我若没记错,你从前酒宴上是不是提到过你有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总是跟你讲这些神异志怪?”
滕晏清抬头。
“是不是有?”谢沅盯着他。
滕晏清点头:“有,一个行医之人。”
他就是大清早从那边被公主的人“请”回来的。
谢沅忽觉后颈一凉,头皮不受控的麻了下,转头看向门外医院。
黑漆漆的夜空下,是安静的院子,偶有几盏明火灯笼亮着,之前没感觉,现在瞅着像一团团鬼火似的,瘆人。
“谢驸马在看什么?”
滕晏清突然压低声音,把谢沅吓够呛。
他忍不住抬手止住对方后面的话,“你先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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