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女儿还让人打了她的丫鬟一巴掌…”
“你啊!”
侯夫人气得指尖狠狠戳在陈芜的额头上。
那力道不轻,陈芜光洁的额头立刻红了一小片。
“我真是…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你这小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一收?何时才能长点脑子,想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陈芜捂着额头,眼圈瞬间就红了,又是委屈又是愤懑,梗着脖子顶撞:“我做什么了?不就是打了一个不长眼的贱婢!”
“贱婢?那是荣安县主的贴身丫鬟!”
侯夫人声音拔高,因怒极,胸口剧烈起伏着,“荣安县主!那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如今在慈宁宫跟前,是头一份的脸面!你公然与她撕破脸,还动手打她的人,你是嫌我们侯府太安宁了,非要招些祸事进来才痛快吗?你父亲在朝堂上如履薄冰,你倒好,在后头拼命给他扯后腿!”
“母亲!”
陈芜如今最听不得的,就是母亲嘴里说出楚明烛半个字的好,仿佛那个女人千好万好,而自己则一无是处。
她尖声道:“别的都暂且放一边!单说昨日那裙子的事!我就等着在宫宴一鸣惊人!现在呢?全毁了!”
“我昨日是得罪了她,她若有气,大可以当面来找我理论!使这种下作手段,偷偷摸摸毁人衣裙,算什么本事?我现在就要去找她问个清楚,我非要撕破她那张脸皮!”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打断了陈芜的叫嚷。
侯夫人看着女儿呆滞的模样,心里又痛又怒,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力。
“都城谁人不知,荣安县主先天不足,弱柳扶风!她哪里来的本事瞒过侯府重重守卫,潜到你的院子里,精准地找到你的衣裳再给毁了?”
陈芜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感远不及心里的屈辱和愤怒,她眼泪唰地流下来,却依旧不服输地吼回去:“她不会武,难道就不能派一个会武的高手来?她如今得太后青眼,什么样的人手弄不到?哪里就需要她亲自挽着袖子来做这种事了!”
“证据呢?”侯夫人厉声质问。
“你红口白牙,指认当朝县主行此鸡鸣狗盗之事,你的证据在哪里?拿不出来,你就是诬陷!是构毁!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陈芜被她问得噎住了,张了张嘴只能强辩:“不是她还能有谁?偏偏是昨日得罪了她,今日我的衣裙就毁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没有证据,就闭嘴!”
侯夫人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她指着门口,“走,现在立刻跟我去楚府,亲自向荣安县主赔礼道歉!”
“凭什么!我没错!我不去!”
陈芜连步后退,异常抗拒。
“你去不去?”
侯夫人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不去!死也不去!”
“好!好得很!”
侯夫人连连点头,眼中尽是失望,“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给我好好待在府里反省!宫宴之前,你不许踏出院子一步!你若敢偷跑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她不再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决绝地转身出去,对着院外候着的两名护院冷声吩咐:“看好小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门半步!”
回到正院,侯夫人颓然坐在软榻上,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咽不下也吐不出,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林嬷嬷连忙倒了杯温茶递过来,轻声劝慰:“夫人,您消消气。小姐年纪尚小,心思单纯,遇事容易冲动,还需慢慢引导。您何须与她置这么大的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小?都二八年华了,还小?”侯夫人接过茶盏猛喝了一口,重重搁在桌上。
“别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早已开始帮着母亲打理中馈、学习人情往来!她呢?还只知争强斗狠,凭意气用事,半点不顾全大局!”
她喘了几口气,对林嬷嬷道:“嬷嬷,你亲自去,拿我的对牌,开库房,挑几样像样的东西,你亲自带人送去楚府,就说是我的意思,代芜儿向荣安县主赔罪。务必把姿态做足,态度要诚恳。”
林嬷嬷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夫人,这……老奴多句嘴,您不是一向…一向最瞧不上那位楚夫人的吗?觉得她商户出身,举止轻浮,如今我们这般主动低头赔礼,岂不是……”
侯夫人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语气缓和了些:“楚夫人是楚夫人,荣安县主是荣安县主。我此前并非瞧不上楚夫人,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热衷的那些我实在没什么兴致,聊不到一处去罢了。”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至于现在…我确实是有些瞧不上她了。”
“你听听她做的那些事!把一个先天不足的亲生长女,丢在江南老家十年不闻不问,不接回身边照料也就罢了,竟是连提都未曾对外提起过,仿佛没这个女儿一般!如今太子赐婚,眼看着是桩祸事,她倒好,立刻把这可怜的孩子推出来,替她那个如珠如宝的小女儿去挡灾替嫁!这等事情,哪里是一个做母亲的人能狠心下得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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