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见她如此着急,心下虽疑惑,却也不敢耽搁,只好把阿亚叫来,叮嘱她照看炉子上煨着的汤,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从日头高悬等到夕阳西沉,窗台上的光影由明转暗。
杏儿带着一身暮气进来,额上还沁着汗珠,楚明烛连忙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如何,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杏儿喘了口气,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挫败:“小姐,如今周府树倒猢狲散,门庭冷落,下人也散得七七八八,实在不好探听消息。”
她见楚明烛眼神一黯,忙又补充道,“不过小姐不要着急,奴婢已经托了往日相熟、门路又广的朋友继续查了,许是那庶女的生母身份低微,不引人注意,所以才难些。想来再费些功夫,就会有结果。”
“好。”
楚明烛松开手,声音低沉:“务必要快,最好在会试放榜前查清楚。”
“奴婢省得,定会抓紧。”
杏儿应下,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请恕奴婢多嘴,您和周府向来并无往来,为何此番如此着急去寻一个……一个早已失势的府邸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庶女的生母?”
这问题在她心里憋了许久,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橘色的灯光下,楚明烛的脸庞半明半暗。
她抬眸看向杏儿,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而且,她需要杏儿帮助。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因为我要退婚!”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杏儿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
退婚?那可是太子亲赐的婚事!
夫人老爷都极为看重,小姐之前虽不情愿,却也从未如此明确地表露过要退婚的决心。
但惊愕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就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取代:“小姐,您……您当真有法子退婚?”
楚明烛点了点头,灯光在她眼中跳跃:“原本只有六成的把握,但如果你能打听到那庶女的生母,并想办法让我私下见她一面的话,这把握,可以提高到八成。”
“当真!”
杏儿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她手足无措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今日奴婢瞧见夫人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结亲的一应事宜,库房都开了,还在核对礼单,奴婢心里还难过得不行,以为小姐这辈子真要……真要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了!”
她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哽咽,随即又转为昂扬的斗志,“如今小姐既然有法子能促成退婚,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当全力以赴,帮小姐把这事办成!”
……
之后的两天,杏儿果然卯足了劲,天不亮就出府,直到夜色深沉才回来。
而楚明烛自己,则带着阿亚和几个信得过的护院,几乎走遍了墨团可能躲藏或出现的地方。
然而,墨团就像是彻底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
楚明烛的心,随着日头一次次西沉,渐渐沉到了谷底。
墨团虽养在身边的日子也不算太长,但极具灵性,与她甚是亲厚。
以往遇到危险也总能机警地脱身,自己寻回家来。
如今接连数日音讯全无,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它真的遭了不测?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这日傍晚,又是一无所获。
楚明烛带着阿亚和护院,沿着回府的长街慢步走着。
街市两旁陆续点起了灯火,炊烟袅袅,一派人间烟火气,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连对面驶来一辆马车都未曾留意。
马车在与她错身而过时,一阵微风恰巧吹起了车窗的帘子。
车内的人目光随意掠过窗外,恰好看到了那道低着头的熟悉身影。
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挑开。
太子陆应渊深邃的目光直直锁住楚明烛。
暮色中,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未施粉黛,面容略显苍白,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愁意,竟比往日宫中见时那般端庄守礼的模样,更添了几分真实感。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兴味的弧度,开口唤道:“荣安县主。”
清冷的男声传入耳中,楚明烛猛地回过神,扭过头去。
当看清马车里那张脸时,她心头一凛,几乎瞬间垂下了眼睑,掩盖住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陆应渊的目光在她身上细细扫过:“荣安县主这是要回府?怎么连个车驾也未乘?”
楚明烛维持着敛衽的姿态,恭敬回答:“回太子殿下的话,臣女家中的宠物不慎走失,心中焦急,便带着人沿途寻找,故而未乘车架。”
“哦?”陆应渊挑眉,似乎来了些兴趣,“那可找着了?区区一个玩物,也值得县主如此劳心劳力?若是需要,本宫可以派些人手,帮县主仔细搜寻一番。”
楚明烛当即婉拒:“殿下日理万机,臣女不敢因私废公,为一玩物兴师动众。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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