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把照片塞回去,指尖却被凌安按住。
“沈秋月失踪前,你在作坊兼职了半年。”
凌安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为什么从没提过?”
顾修安的脸瞬间褪成纸色,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
三年来他刻意遗忘这段过往,甚至改了发型、换掉常穿的工装,以为能把那个夏天彻底藏进记忆深处。
可这张照片像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锁着的门。
与此同时,姜玉华正在追查陆明远的资金流向。
银行流水显示,三年来每个月的十五日,都会有一笔五万块的转账汇入匿名账户,而最近三笔的转账日期,正好是前三起凶案发生的前一周。
“按月缴费?”
姜玉华盯着屏幕上的数字。
“更像是被勒索。”
她调取了陆明远的行程记录,发现他三年来每年都会去松雾山三次,时间都在转账日后的第三天。
赵风心的侧写报告放在一旁,字迹娟秀却字字锐利:
“凶手极度偏执于仪式感,用积木标记死者,用转账记录计算账期,本质是在执行一场自我赋予的审判。
她对沈秋月的经历了如指掌,甚至可能……是在替她完成未竟之事。”
“替她?”
姜玉华想起周馆长掌心的积木,拼合后露出的账本里,除了陆明远的转账,还有几页被撕去的记录,边缘残留着星纹积木的压痕。
“被撕走的部分,或许才是关键。”
实验室里的对峙还在继续。
顾修安攥着那张合影:
“我只是兼职打磨木料,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凌安拿出一份检测报告,是顾修安前几天送检的木屑样本。
“你说这是从林茂指甲缝里提取的,但原始记录显示,样本编号被修改过。
真正的第一份样本,里面混有松雾山特有的松针纤维。
而你上周的外勤记录,并没有去过松雾山。”
顾修安的防线彻底崩溃,额头抵着桌面,肩膀剧烈颤抖。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傍晚,沈秋月把一块刻了一半的星纹积木塞进他手里,低声说:
“如果我没回来,就把这个交给警察,他们拿了仓库里的东西,会遭报应的。”
当时他只当是小姑娘的气话,现在才明白那话里的重量。
深夜的档案室格外寂静,只有档案柜的滑轮发出轻微声响。
顾修安撬开存放旧案的柜子,想偷走那张合影,却发现档案袋是空的。
取而代之的,是他挂在钥匙扣上的星纹积木底座。
那个刻着松雾山坐标的挂件,此刻正躺在档案袋里,背面多了一行铅笔字:
“你藏的不是挂件,是没说出口的那天下午。”
顾修安猛地抬头,档案室的窗户半开着,雨水顺着窗沿淌进来,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映出他惊惶的脸,还有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手里似乎握着一块棱角分明的东西,在夜色里泛着木色的光。
他突然想起那天下午,沈秋月作坊的仓库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争执声。
他透过门缝看见商周振海他们把一个沉重的木箱搬上货车,沈秋月拦在车前,手里举着的正是一块星纹积木,木刺扎进她的掌心,渗出血珠滴在积木的凹槽里。
而他当时,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砂纸,转身躲进了工具房。
警局收发室的玻璃柜里,第四封匿名信件静静躺着。
信封边缘泛黄,贴着松雾山景区的纪念邮票,邮戳显示寄出时间是凌晨三点。
姜玉华戴上手套拆开信封,里面是张打印照片:
星纹积木被摆在陆明远公司大楼的旋转门前,玻璃倒影里隐约能看到拍摄者的衣角,是片白色布料,像极了法医制服的颜色。
“技术科,分析照片的光影角度。”
姜玉华把照片推给电脑前的警员。
“确定拍摄时间和拍摄者的大致身高。”
赵风心则盯着信封上的字迹。
寄件人地址是打印的,但邮票边缘有枚模糊的指印,沾着一点淡绿色粉末。
“这粉末看着眼熟。”
她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
“和沈秋月母亲提供的家书信封上的味道一样,是松雾山的苔藓粉。”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照片的光线角度对应凌晨两点十七分,与松雾山邮局附近的监控记录吻合。
那个时间点,确实有个穿白色制服的人影走进了邮局旁的废弃木屋,身形瘦高,步履有些跛。
“法医制服,跛脚,熟悉松雾山。”
姜玉华在白板上圈出这几个关键词。
“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此时,赵风心正坐在沈秋月家的老屋里。沈母颤巍巍地从樟木箱底翻出个烧焦的布包,里面裹着半套烧变形的星纹积木。
“秋月失踪前寄回来的,说拼完就能看清谁在撒谎。”
老人抹着眼泪。
“可惜大火烧了一半,剩下的拼不出完整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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