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统拆破信皮,取信瓤查验并无异样,才交与徐鸿儒。徐鸿儒展开一看,上略云:“令夫人逼死婢女,罪不容诛,多谢庄主大义灭亲。”徐鸿儒看罢大怒,将纸撕碎抛空,扫眼望着广场上的人,喝道:“是好汉的站出来,鬼鬼祟祟的作甚?”半晌却无一人应口。
少冲偷眼看了一下白莲花,低声道:“是你的人么?”白莲花却不答他,眼光不定,不知在想什么。这时又听徐鸿儒道:“陆兄,你这玩笑开的未免大了些,就请现身吧。”仍是无人答应。徐鸿儒心想:“陆鸿渐之行事倒不似如此,何况探子回报他仍在兖州。莫非是老教主?”一想到王森,不禁全身发毛。王森当日死无遗身,教中都盛传他兵解成圣,《莲花宝卷》中所载魔功千奇百怪,玄之又玄,王森在狱中练成金刚不坏之体也是极有可能。本来徐鸿儒欲谋夺位,最怕的首先是王森,其次是陆鸿渐,王森一死,陆鸿渐已在掌握之中,他便无所顾忌了,此时怪事迭起,他又狐性多疑,一会儿猜是陆鸿渐所为,一会儿又猜是王森所为。他知王森曾留下了秘计对付自己,就算不是王森,也是王森的授意。试想当世除了这两人,又有谁能与他徐鸿儒斗法?他越想越觉有理,越想越怕,也不知下一步又会发生何事。
恰在这时,猛听跛李叫道:“有暗器!”就见跛李扑入半空,鬼头杖挥出,“呛”的一声,震开一物,身子又向东首屋脊上掠去。他足刚落实,近处瓦片四散,下面有物弹起,仿佛便是发暗器之人。他杖在外圈不及回击,当即左掌猛拍过去,将那人打落下屋,更远处响起银铃般的笑声,说道:“徐鸿儒,有胆量来追啊。”声如莺啭,人如一团红云向林深处飘逝。声犹在耳,人已不见。
跛李才觉掌心剧痛,原来所击之物乃是布满尖刀的假人,他目盲不辨,耳聪也是无用,气为之一沮,不敢再行追击。其时四大金刚迅速围在徐鸿儒身周,十三太保各屋兵器跃上屋顶,欲行追截,徐鸿儒一摆手道:“罢了,莫中了敌人的埋伏。”
玉支拾起那件暗器,见是枝袖箭,沉思不语。徐鸿儒上前问道:“师父看出来了?”玉支道:“这袖箭也只寻常,不过那女子的手法似乎出自峨眉一派。”徐鸿儒心为之一舒,道:“原来是五宗十三派的人。”口上虽如此说,显得瞧不起名门正派,但心中不得不生戒心,这女子武功虽非一流,智计却高人一筹,自己已算聪明绝顶,哪知还是中了她设下的圈套,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十三太保把差官尸首拖到后山烧化了。玉支道:“如今杀了差人,迫不得已,只好反了。”那班“文武百官”早受够了官府欺压,又被徐鸿儒惑动了,反心已萌,当下轰然叫道:“属下愿听真主号令。”徐鸿儒假意推辞了一番,道:“蒙诸位拥戴,徐某当殚精竭虑,为大伙儿谋福利,有田同耕,有官同做,有难共当,有福共享。”众人立即大叫附和道:“有田同耕,有官同做,有难共当,有福共享。”
徐鸿儒以四大将军为头目,选取愿反者中精健的分为四队,着红衣红巾为记,往前山操练,分付十三太保带人谨守山口,又令人往邹县、东阿两处探信,预作防备。众人散后,玉支、叶晋、跛李等首脑人物到方丈寮室商议大事。
少冲不敢跟去偷听,料想他们不会安守这弹丸之地,必当近攻邹县,邹县未作防备,极易成事。他昨夜已探出祝灵儿住处,便与白莲花商量道:“我今晚救出灵儿,咱们这就去吧。”白莲花点头道:“也好。”
当夜三更,少冲潜至祝灵儿住处,房内烛火兀自未熄,戳破窗纸向里看去,只见灵儿坐在床沿上,脸朝里,不知在做什么,此时并无一个外人。他当即掀窗而入,可以奇怪,刚刚灵儿明明坐在床上,却坐在了梳妆台前。当他赶过去时,灵儿连同梳妆台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立时明白入了迷幻阵法,中了徐鸿儒的诡计。忙平定心神,运气护住周身,再扫眼四周,只见各个方位物事不断变换,灵儿也是影踪不定,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又在那儿。
一恍眼间四方现出青龙、白虎、朱雀、龟蛇四大神兽,各个方位又有十二生肖兽把守,或张牙舞爪,或喷火吐水,各逞凶相。迷幻之阵虽属虚幻,这些神兽看上去却甚是真实,足可伤人。
少冲想起日间所见那面古铜镜,明白入了菩提幻镜,他不懂三黄六壬之术,不知如何才能破阵,只能施展绝妙的身法在各个方位试探。
少冲连抢数个方位,那进出的门户却跟着变换,好几次竟撞在墙上,那墙坚实无比,根本无法破墙而出。只好又回到中心寻思办法。
这时上下左右幻化成了无边无际的虚空,身子仿佛虚悬,却如踏实地并不下坠。四周仍有四方神兽及十二生肖兽把守,方位迅速转换,八方六合皆守得密不透风。更远处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演化运行,春花秋实、雨雪雷雹四季变幻,耀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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