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门内偌大一个石室,当真是死气沉沉,刺鼻的气味熏得二人透不气来。火光所及之内,烟雾缭绕,上不见顶,下不见地面。虽说这条路线不会触动机关,但少冲仍感惴惴,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一步步挨着前进,倒也都是脚踏实地,好一会儿才达尽头,见有一道门户,门首标了一个“杜”字,心道:“过死门,转伤门,这是杜门,进去不得。”向旁边找去,又有几道门户,当中便有“伤”门,少冲精神一振,道:“是这儿了。”便进了伤门。
原来八门相连相通,不识路线之人乱冲乱撞,自然会触动机关,死于阵中。少冲按着那条路线,出伤门,转杜门,过景门,经休、惊、开各门,一路有惊无险。
来到一道铁门前,门上贴了封条,上云:“乱世妖魔永镇于此”,封条齐缝而断,显然封后此门又经开过。少冲推开了门,用火把在前探路。灵儿见了那八个字,早吓得缩身少冲身后,紧紧攥着少冲的胳膊。没走几步,便踩着什么物事,荡起阵阵刺鼻的尘埃。借火光一看,见是一堆骷髅,年深日久,连衣物都已腐烂成灰。灵儿大惊小怪的不肯深入,少冲安慰她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咱们找到那把魔神之剑,便是万魔之主了,大魔小妖通通听咱们号令。”
石室颇大,一路走过去,横七竖八的摆了好几具骷髅,有的双手抱胸,有的蜷成一团,瞧模样都是死前身受重伤,还有的站立不倒,有的头颅上仰,双手指天,似乎死前受了极大冤屈,兀自死不甘休。
少冲知他们都是被英雄豪杰关入此处的无恶不作的大恶人,也不理会,再向里面找去,火把正照见一个生人的面孔,面相甚是凶恶,吓得二人大叫声中火把落地,抱成一团。但隔了许久不见有何动静,少冲转过脸去,火光摇晃间,那人仍趺坐不动,他大着胆子拾起火把向那人照去,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人已死,不过历数百年而不坏,面色如生。
他曾听人说过,有的得道高僧死后尸体不腐,犹存异香,还有一个掘墓大盗从一座汉墓中掘出一具女尸,尚面然如生,擢发可数,此乃死前沐浴香汤,死后体内又浸有药物之故,不足为奇。少冲见他长似庙里的泥塑罗汉,心想他既是大奸大恶之人,便不是得道高僧,多半嘴里衔了夜明珠,死后浸了药物之故。
他再向四周找去,突听室顶“咔咔嚓嚓”几声异响,四周几只石麒麟口中吐出长长的火舌,一下子点着高处的油灯,室内顿时亮堂起来。跟着响起轰隆隆之时,仿佛天边的闷雷一般。
少冲料到不好,迅即抱起灵儿向两旁扑倒,几乎同时,八枝火箭自二人上方射过,跟着又有八枝反方向射回。待没了动静,两人抬起头,过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少冲心想:“莫非有人闯了进来,引动了机关?”他未及多想,忽然轰隆隆声大作,一个巨大的铁球向二人立身处快速滚了过来。此时已不及闪避,他急忙一掌把灵儿推开老远,便在此时铁球滚到,他挺胸抵住,但铁球来势迅猛,把他直冲向石壁,少冲自知撞上石壁便是粉身碎骨,就在即将撞壁的一刹间,他借铁球之势向后纵出,在壁上一弹,斜飞到了一旁。脚刚落地,铁球撞上石壁,响声以极强的冲击力发出,震得少冲脑中一空,突然没了知觉。
灵儿离发声较远,冲击力大为衰减,只听见一声剧响后,四面墙壁回响声久久不绝,她捂了双耳,撑起身来寻找少冲,见少冲躺地不动,心中一紧,抱着他叫道:“瓜仔,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她本就体弱,一时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歪倒在少冲身上。
但不多久灵儿就醒了过来,一摸少冲没了呼吸,抱着他放声大哭,道:“瓜仔啊瓜仔,说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你别抛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少冲却哪里还能听见?灵儿哭着哭着,觉得此生再无生趣,站起身便向前面一面墙上撞去。她体弱力小,这一撞只是昏了一会儿,睁开眼见自己还活着,心下着恼道:“这该死的壁头,害死了瓜仔,却为什么不让我死?”撑着过去不停抓打石壁,直到十指鲜血淋漓,她兀自不觉痛。
灵儿折腾得累了,躺在地上嘤嘤抽泣。室内火光未熄,她一瞥眼见到那石壁上铁钩银划刻了许多文字,又有人的图形,当中有两句正是练气的法门。只随口念了一下,竟是气随意动,体内隐隐有真气流窜,顿时清醒了许多。她甚感好奇,强打精神往那前面看去。
只见数行用剑尖刻划出来的字迹,见是:“悲夫!三妹因我而死,何异于我亲手所杀?三妹不怪我,我亦自愧苟活,有情人既不见容于世,生不能与三妹同床,死亦同穴。”字迹棱角分明,悲愤之情显见剑端。那“穴”字末笔既深且长,似乎书到最后怨愤难纾,着力一挥而就,犹如划出一道利刺,令人触目惊心。
离此不远,又有几行字云:“我知柳兄为真君子,必无害我之意,当来此地收我之尸,故留下‘一合相功’,卓兄练此功济世度人,以正天下人之误,亦可还你清白。此功疗千伤治百病,生死人而肉白骨,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上下两刻,汝当循序渐进,功成圆满,你我地下相见有日。上刻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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