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闻西域天竺古国曾有佛教瑜伽一派,其打坐之法叠股曲腰,躯体弯转已非常人所能办到,但如许显纯这般自如伸缩却远所不及。
许显纯甚是得意,哈哈笑道:“厂公神机妙算,早料到尔等三人绝非揭榜看病这么简单,故而令许某在此守候,三位果然是来自寻死路的。你以为床上躺着的是厂公他老人家吗?那不过是许某临时拿来作替身的一名内侍。”
孟婆师哼了一声,道:“魏忠贤那老贼能有今日,原不是那么轻易就杀得了的。”
许显纯道:“厂公他文才武略,胸怀治国安邦之志,身负经天纬地之才,上可比周公、子牙,虽历经挫折,仍不折不挠,精忠报国,可惜遭太史公之厄,这也正是许某忠心追随他老人家的原由。”说话时满脸皆是对魏忠贤崇敬之情。
少冲道:“东厂、锦衣卫专事刺探暗杀,瞧你投身阉党,残杀无辜,学得一身邪恶至极的武功,早把水木剑许家的盛誉辱没殆尽了。”
许显纯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甚为高兴,道:“当年我许家遭奸人算计,家父身故,是魏厂公救我于仇人刀下,也替我报了杀父之仇,光是这份恩德许某愿做牛作马服侍他老人家终生。跟着魏厂公,永远有学不完的本事。就说这身传自永州异人的蛇盘功,世上早已绝传,如此绝学也只有魏厂公这样的高人才能将之发扬光大,许某受厂公指教一二,已是受用无穷……”
他越说越得意,冷不防从后面钻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他左手的脉门,顿时气血不继,脸白如纸。
原来空空儿趁他不注意,绕至其身后突施擒拿,许显纯只道自己能做到行动无声无息,竟没想到别人也能快如闪电。此时空空儿笑呵呵的道:“什么蛇盘功,原来也有七寸啊。”
孟婆师、少冲未料空空儿出此一着,也是忍俊不禁,喜出望外,对许显纯道:“现在落入我等手中,看你还怎么神气?乖乖的说出魏忠贤藏身何处,保住自己性命才是正事。”
空空儿往许显纯经脉入注入麻痒的内劲,直通五脏六腑,许显纯难受至极,嗷嗷乱叫,纵然如此,魏府上下也没人来救应。许显纯只得求饶道:“你们要去招惹厂公,许某唯有成全。可是在下真的不知他在何处歇宿,也只有碰碰运气了。”便头前带路。
少冲押着许显纯在魏府中穿墙过院,知此人狡猾得紧,心下在意,防着他耍花招。
途中遇见几个岗哨,有阉党二党头的领路,一路倒也通行无阻。但找了魏忠贤的几处厢房,皆是连个人影也无。
渐渐鼓打四更,众人来到一所宅子前,见那门檐上写着“安乐第”三个金字,少冲突然想起当日在山东听龙百一说过,“安乐第”是皇帝赐给其奶娘客巴巴私第,客氏被封为奉圣夫人,与魏忠贤结为对食夫妻,因魏忠贤不能尽夫事,常招精壮男子在此宣淫,穷奢极欲,秽乱后宫。
许显纯道:“别处都没有,便只有这个地方了。不过督公早有禁令,此处不可擅入,否则后果自负。虽未言明什么后果,但依他老人家的脾性,自是极为严重的。”
刚入大门,果然听得一阵阵浪叫淫声自内院传来,听来似有三人以上群欢作乐。
这安乐第处处宫灯高挂,明烛照堂,显得富丽堂皇,只是仍然没有侍卫仆役,甚是诡异。
孟婆师微微皱眉道:“老阉贼不会真在里面吧?”
许显纯轻轻一笑道:“厂公虽自宫弃势,但似乎仍具男儿之身,年将六旬仍然宝刀未老,较之常人还要厉害。你们这会儿去坏他老人家的好事,惹上的麻烦可不小哩……哎哟,前辈饶命……”
空空儿见他又大肆吹捧魏忠贤,忍不住加紧了手中之力。
孟婆师道:“贫道此行便是要坏他好事的。走,把阉狗乱剑斩杀,让他的丑行大白天下。”点了许显纯和傅应星的哑穴,押着向内寝宫而去。
众人来到内院,已看见传来淫声的寝宫影壁上印着数个人影,交肩错股,颠鸾倒凤,正行苟且之事。
三人定力甚高,自不会为此乱了心神。
孟婆师陡然止步,随后少冲也觉察到什么不对劲,闻声人当在寝宫内室,为何人影却远在数十丈之外?
正在疑惑之际,天地间陡然漆黑一片,一群蝙蝠当空飞过,远处传来一声尖利久长的狼嚎之声,跟着无数只狗吠叫起来,在这阒寂的夜里听来甚为骇人,抬头看时,原来天狗吃月,已将月吃尽。
如果真如朱阁老所言,魏忠贤于极阴之时缩阳闭功,功力大减,此时是杀他的最佳时机,事不宜迟,三人当即将许显纯封穴点昏在地,一起扑入寝宫。
三人一进寝宫,便发现无数个人影在身周倏忽来去,立时劲运全身,大为戒惕。但当三人立定身形再看,那些人影便也停在四周,定定的与他们对视。再一细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此寝宫与寻常王公贵族的寝宫大不相同,宫内墙壁、屏风、柜几,甚而房顶上,无一处不是置有铜镜,有的大如风车,青光森寒,明鉴照人,那些个人影皆为千百面铜镜迭次照映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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