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力竭昏迷,如同一片凋零的羽毛,轻轻倒在了罗刹的床榻边。静室内瞬间一片慌乱。
“小公主!”乐云和云乐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小心地将她抱起。触手之处,那小小的身体冰凉而轻软,气息微弱,嘴角残留的血痕刺目惊心。她为了救父,几乎燃尽了自身。
神族长老连忙上前探查,片刻后,神色复杂地松了口气:“小公主只是力竭昏迷,本源有所亏损,但性命无碍,好生调养应可恢复。只是……”他看向床榻上依旧昏迷,但气息明显平稳了许多的罗刹,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魔尊陛下……那最致命的侵蚀之力,竟真的被净化了大半!枯竭的本源也得到了一丝滋养,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此言一出,静室内凝滞的气氛终于松动了一丝。吱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幽冥魔将们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情。
然而,暂时的安稳,如同暴风雨前虚假的宁静。一个足以动摇联军根基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曦光王庭,乃至前线阵地——
幽冥魔尊罗刹,为启动守护塔争取时间,独战三大魔将,身负难以想象的重创,性命垂危,至今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联军刚刚因为守护塔启动、击退“虚无”主力而提振起来的士气,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迅速冷却,继而转化为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慌。
魔尊罗刹,他是联军名义上的统帅,是光暗融合力量的象征,更是以绝对武力震慑各方、维持着这支成分复杂联军不散的核心支柱!他倒下了,这根支柱就断了!
“魔尊……重伤垂危?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了魔尊,谁能挡住‘虚无’麾下那些恐怖的魔将?”
“天界那边本来就不安分,现在会不会……”
“我们……还能守住吗?”
窃窃私语在营地的各个角落蔓延,恐慌如同无形的雾气,开始侵蚀将士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尤其是非幽冥体系的势力,天界兵将和部分蜀山弟子中,开始出现明显的躁动和疑虑。罗刹的强大,是他们敢于对抗“虚无”的底气之一,如今底气没了,恐惧便重新占据了上风。
幽冥魔军内部,同样弥漫着一种焦躁和愤怒。魔将是他们的信仰,是幽冥界的脊梁!主心骨倒下,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和一种被触犯逆鳞的狂暴。若非几位高阶魔将强行弹压,恐怕早已军心涣散,甚至可能因悲愤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临时指挥中枢——一座由神晶构筑的大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吱吱强撑着精神,坐在主位之下,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前堆满了需要处理的卷宗,但他此刻心乱如麻,根本看不进去。乐云和云乐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下方,则是几位幽冥高阶魔将、神族守墨长老的代表以及天界一方的几位仙将。
“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一位面容冷峻的幽冥魔将,骸骨魔将(接替之前战死的骸骨魔将的新任者)沉声道,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必须严密封锁消息,对外宣称魔尊陛下只是力竭闭关!”
“封锁?如何封锁?”天界一方,一位身着银甲、神色倨傲的仙将,司战仙尊的心腹之一,冷笑一声,“魔尊被抬回来时,多少人都看到了?如今流言四起,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显得我们心虚!”
“那你待如何?”另一位幽冥魔将,幽焰魔将(同样为新任)周身冥火升腾,语气不善。
“依我看,联军不可一日无帅。”那天界仙将好整以暇地道,“魔尊既然重伤无法理事,理应另推贤能,暂代统帅之职,以安军心。我天界司战仙尊,德高望重,修为精深,正是最佳人选。”
“放屁!”幽焰魔将猛地一拍桌子,冥火四溅,“统帅之位乃众望所归,岂是你说换就换?我看你是想趁机夺权!”
“哼,若非我天界鼎力相助,尔等岂能守住这神域?如今魔尊倒下,幽冥还有何资格统领联军?”天界仙将毫不退让。
“你!”
大殿内顿时吵作一团,幽冥魔将与天界仙将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神族代表在一旁调解,却收效甚微。吱吱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内心充满了无力感。陛下倒下,这些牛鬼蛇神立刻就跳出来了!
就在争吵愈演愈烈,几乎要演变成全武行的时候——
“吱呀。”
大殿那沉重的神木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一道纤细、矮小的身影,逆着门外透进来的天光,站在了门口。
争吵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过去。
当看清来者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小满。
她醒了。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缩小版的幽冥魔殿常服,墨色的衣袍衬得她小脸愈发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清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沉稳。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似乎有些吃力,但脊梁却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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