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远失态,金鸡独立,左摇右摆。
看得苏酒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没办法,虽然气氛紧张,但崔怀远的模样实在太招笑。
“嗯咳!”汪守直轻咳了一声,加忙伸手扶住崔怀远:
“祭酒大人,您还是坐下说话吧,等下摔坏了,可就不好了。”
崔怀远哦了一声,缓缓落坐。只不过屁股才刚挨着轮椅,又像装了弹簧一般站了起来。
“陛下此言当真?”
陈夙宵脸一黑:“君无戏言,朕还会骗你不成。”
“唉!”崔怀远叹息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你叹什么气呢。”陈夙宵额头上爬满黑线,顺便回头瞪了一眼磨磨蹭蹭的破军。
“让你杀人,你还在等什么?”
“我...”
崔怀远道:“楚将军,陛下可是在给你机会,也是给他们机会,你可莫要...错失良机。”
破军一愣,脸上尽是疑惑。
杀机,怎么就成就了机会?
六名巡城司兵卒像鹌鹑般,不远不近缩在一个角落里,走又不敢走,留又心惊胆颤。
下一刻,便见陈夙宵一招手:“来啊,把这几个叛逆通通给朕送去诏狱。”
六人闻言,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与其说是诏狱,不如说是地狱!
陈夙宵要杀人,自然胸有成竹。可是,既然破军下不去手,那便把这些人丢到诏狱去,让那幕后之人不得安宁。
破军长出一口气,迎着几人怨毒的目光,嘟哝道:“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姓楚的,你MMP!”
“你们干嘛都骂我。”破军挠头,一脸悲愤。
崔怀远叹了口气,对汪守直道:“与此人为伍,易气死!”
巡城司六人小队得了命令,顿时放下心来,麻利的冲上前来,好巧不巧,活着的刺客也正好六人。
一人押解一个,鱼贯而去。
不消片刻,一支足有六十余人的巡城司大队飞奔而来,抬尸体的抬尸体,洗地的洗地。
队伍分工明确,动作井井有条。
陈夙宵见状,这才带着几人离开。
“陛下是准备要亲自去见北狄左贤王?”崔怀远问道。
“当然,朕还没见过北狄的王爷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青面獠牙,状如厉鬼,能止小儿夜啼。”
“然后呢?”崔怀远道:“陛下乃九五至尊,亲自出城。无论如何,岂非自降身份?”
陈夙宵闻言笑道:“朕不出城不就好了。”
“陛下英明!”
崔怀远对陈夙宵越发恭敬。
他,不是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的暴君。
北狄左贤王领兵逼近帝都,兵部尚书连发数十道军令,雪花似的飞进五卫大营和巡城司衙门。
五卫精锐齐出,于四面阻敌。
城内巡城司全部出动,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陈夙宵带着四人,一路疾行,没费多少功夫,便到了北门应天门前。
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
陈国帝都虽未严格四四方方各九里来营造,但十二门却一门不少。
如今,陈夙宵也只是估摸着北蛮子自恃甚高,绝不愿绕路从其他门,来个出其不意。
于是,便直接来了应天门城楼上等着。
只是,方才几人走的太快,汪守直不了不掉队,推着崔怀远一路小跑。
这可就苦了崔怀远,帝都路面多有不平,坑坑洼洼一路过来,好悬没把他身上完好的骨头给颠散架了。
直到被临时拉来的两名守门卫兵给抬上城楼,才长长出口一口浊气。
如今已然应了祭酒之位,不如往后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国子监,别到处乱跑了。
夏去秋至,太阳照下来也不似盛夏那般毒了。
城楼之上,秋风猎猎,把为数不多的暑气吹散的七七八八。
只不过,远方一道烟柱滚滚而来,隐约间可以听到如闷雷般的蹄声,以极快的速度由远而近。
陈夙宵越看,眉头便皱的越紧。
崔怀远伸长脖子,从城墙垛口望出去。
片刻,叹道:“陛下,他们好像拦不住啊。”
陈夙宵神色难看,拂袖道:“朕可以理解为,朕的祭酒大人在戳朕的脊梁骨吗?”
“陛下,何出此言,臣绝无此意。”
苏酒笑道:“崔大人方才还在谈论与楚将军为伍,易气死。依小女子看,崔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崔怀远神色一僵,扭头看了看像个憨货般站在几步开外的破军,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赔笑道:“苏先生教训的是,在下受教了。”
陈夙宵负手而立,素白单薄的里衣,猎猎飞舞,身旁拄着那具抢来的铁胎强弓。
上了城楼,自不惧箭矢用罄。
眼看着烟尘滚滚,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已能看到飞扬的狼旗。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连滚带爬上了城楼,冲到陈夙宵跟前,”扑通“跪倒:
“陛下,来的是北狄狼兵,前卫营将士根本就拦不住啊。”
陈夙宵冷笑一声:“狼嘛,只要往死里打,总会有变成狗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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