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多了一位女客卿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未在明面上掀起滔天巨浪,却悄然在京城的某些圈子里荡开了层层涟漪。
以往,宸王府萧煜,是京城贵女圈中一个特殊的存在。战功赫赫,权势滔天,容貌俊美无俦,却偏偏冷面寡情,不近女色,仿佛一块捂不热的寒冰。多少高门贵女明里暗里倾慕于他,送去的诗词画作、香囊帕子皆如石沉大海,连王府的门槛都难踏入一步。各家打着议政、拜访、赏花等名目欲将自家女儿引荐入府的,也无一例外被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久而久之,众人几乎默认了这位王爷或许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志在沙场朝堂,无心风月。虽仍有不死心的,但大多也只得将那份心思暗暗压下,只远远观望着。
然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林客卿”,却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一个女子?客卿?还能时常出入王爷书房?甚至一同用膳,虽然只是工作餐?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起初,消息并未传得太开,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人们大多猜测,或许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女先生被聘为西席,教导王府旁支的某位小姐。
但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细节逐渐泄露出来。
这位林客卿并非垂暮老妪,而是位极其年轻的姑娘!
并非教导女眷,而是真正参与王府事务,甚至能与王爷商议军政要事!
王爷对其颇为看重,待遇优渥,甚至亲自带其外出置办衣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
茶楼酒肆、贵妇小姐们的赏花宴、诗会上,私下里议论此事的人越来越多。
“听说了吗?宸王府那位…”
“真的假的?王爷他…竟然允许女子近身参政?”
“那林氏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得王爷如此青睐?”
“莫非是哪个隐世大族的千金?或是哪位高人弟子?”
“可我打听了一圈,京中似乎并无姓林的显赫世家有此等才女啊…”
猜测、好奇、嫉妒、探究…种种情绪在暗地里滋生蔓延。
那些原本就对萧煜存有心思的贵女们,更是坐不住了。
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柳依依,素有才名,心高气傲,曾数次在宫宴上试图与萧煜搭话未果。闻得此事,气得摔碎了一套最爱的汝窑茶具,酸溜溜地对闺中密友道:“什么客卿!不过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之辈!王爷何等人物,岂会真看重一女子之见?怕是看她有几分颜色,一时新鲜罢了!”
忠勇侯府的郡主赵婉,性格娇蛮,其母一直有意与宸王府结亲。她得知消息后,更是直接缠着母亲要去王府“拜见”这位传说中的女客卿,被侯夫人好不容易劝下:“我的小祖宗!无帖擅闯王府,你想让王爷厌弃我们侯府吗?此事需从长计议!”
更有一些心思活络的,开始四处打探林晏清的底细,却惊讶地发现,此女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来历成谜,只知是王爷从外带回,深居简出,极难接近。
种种猜测不得证实,反而更增添了林晏清的神秘色彩,也让某些人的醋意和危机感愈发浓烈。
这日,一位与宸王府略有来往的宗室郡王夫人,借着给太妃送时新花卉的名义,终于得以进入王府。在太妃处略坐了片刻后,她便状似无意地笑道:“听闻王爷近日得了一位女诸葛,才华横溢,帮着处理了不少公务,真是王爷之福,也是王府之幸。不知今日可有缘一见?”
太妃常年礼佛,不甚理会外事,闻言倒是有些好奇,便吩咐身旁侍女:“去请林姑娘过来一见。”
林晏清正在账房与赵先生核对一批粮草数目,闻得太妃召见,心中有些意外。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今日恰巧穿的是那套月白苏绢裙,显得格外清雅端庄,便跟着侍女去了太妃院落。
一进花厅,便感受到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主位上是慈眉善目的太妃,下首坐着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正用一种挑剔而又充满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林晏清从容上前,依礼叩见:“林晏清,见过太妃,见过夫人。”
态度不卑不亢,声音清越平稳。
太妃见她模样俊俏,举止得体,眼神清正,先有了两分好感,温和道:“好孩子,起来吧。这位是安郡王妃。”
“安郡王妃。”林晏清再次敛衽一礼。
安郡王妃笑着,眼底却没什么笑意:“这位便是林姑娘?果然生得一副好模样,难怪能得王爷看重。不知姑娘府上是…?”
来了。林晏清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浅笑,将应对萧煜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回王妃话,民女家中原是南边行商的,不幸遭了变故,幸得王爷垂怜,收留在府中,忝居客卿之位,略尽绵薄之力。”言辞谦逊,滴水不漏。
“哦?行商之家?”安郡王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语气却依旧热络,“那姑娘真是天赋异禀了,竟能精通政事军事,连王爷都时常请教呢?”这话就带了几分刁难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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