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了太后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林晏清感觉自己的生活多了一层无形的压力。太后倒是说话算话,没有天天催问,但隔三差五赏赐些时新瓜果、精巧玩意,或者召她入宫说话,字里行间总会“不经意”地提起:
“安平啊,近日可曾见过什么有趣的姑娘?”
“听说XX大人家的千金诗书极好,你可有耳闻?”
“哀家觉得,性子活泼些的或许也好,免得宫里太闷。”
每次从慈宁宫回来,林晏清都觉得自己像是完成了一场高难度的信息筛选汇报,身心俱疲。她倒是想阳奉阴违,可太后那双饱经世故的眼睛似乎总能看穿她敷衍的态度,让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这日,皇后在御花园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赏荷宴,邀请了不少宗室女眷和京中有名的才女。林晏清作为新晋郡主,自然在受邀之列。她知道,这恐怕又是太后娘娘“创造机会”的一部分。
果然,宴会中途,太后竟也纡尊降贵地来了。她坐在主位,笑容慈祥,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年轻女子,偶尔还会低声问身边的林晏清一句:“安平,你看那位穿粉衣的姑娘如何?工部侍郎家的,听说画得一手好丹青。”
林晏清顺着目光看去,那是一位典型的江南闺秀,温婉秀气,正与旁人低声说笑,姿态优雅。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回太后,这位小姐气质娴静,想必是极好的。”
太后点点头,又指向另一位正在弹琴的蓝衣女子:“那位呢?光禄寺少卿的侄女,琴艺京中一绝。”
“琴声悠扬,技艺高超。”林晏清继续干巴巴地夸赞。
一圈看下来,林晏清只觉得眼花缭乱。这些闺秀们个个貌美如花,才艺双全,举止得体,几乎挑不出错处。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们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缺少了点……鲜活气儿。想想皇帝陛下那深沉难测的性子,还有偶尔流露出的、与他帝王身份不符的恶趣味(比如爱磕弟弟的CP),林晏清深深怀疑,这些标准化的大家闺秀,真的能入得了他的眼吗?
宴会结束后,太后特意留下林晏清,满怀期待地问:“安平,今日看了这许多好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林晏清斟酌着用词,尽量委婉:“太后娘娘,今日所见各位小姐,皆是万里挑一的出众。只是……陛下龙章凤姿,见识非凡,寻常女子恐怕难以……契合圣心。臣女觉得,或许……缘分未到。”
太后听了,叹了口气:“哀家何尝不知?只是这缘分,也要人去创造啊。罢了,你且慢慢留意着,不拘一格,或许真有那遗珠在外,未被发现呢?”
林晏清嘴上应着,心里叫苦不迭。这“猎头”的工作,简直比她在北境算粮草还难!
林晏清被太后“委以重任”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萧煜。每次看到林晏清从宫里回来,带着一脸“我又去完成KPI了”的疲惫表情,萧煜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还夹杂着一丝微妙的不爽。
这日,林晏清又被太后召见,回来后瘫在软榻上,有气无力地吐槽:“今天太后又给我看了三位小姐的画像,分别是李尚书家的,张将军家的,还有一位是江南来的远房表亲……太后连人家喜欢吃什么、平时爱看什么书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这信息收集能力,堪比我们的情报网了!”
萧煜坐在她身边,拿起一本兵书,看似随意地翻着,语气淡淡:“母后倒是用心。”
林晏清没察觉他语气里的异样,继续诉苦:“是啊,用心得我都快招架不住了。王爷,你说陛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这满京城的闺秀,都快被太后筛一遍了,也没见他对谁另眼相看过。他不会是……嗯……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好奇。
萧煜翻书的手顿住了,抬眼看向她,眼神有点危险:“你很关心皇兄喜欢什么样的?”
林晏清这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一股酸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纯粹是工作需要!好奇!纯粹是好奇!”她凑过去,抱住萧煜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我们王爷!又帅又厉害,还会给我买糖人!”
这直白的马屁拍得萧煜很受用,脸色缓和下来,但嘴上还是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实话嘛!”林晏清蹭了蹭他,“所以王爷,你跟你皇兄一起长大,总该知道他点喜好吧?给我点内部消息,我也好跟太后交差,省得她总把我当人力总监使唤。”
萧煜放下书,将她揽入怀中,沉吟片刻,才道:“皇兄他……自幼被当作储君培养,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他对女子的喜好,我也说不准。但有一点,他极其厌恶虚伪和刻意迎合。那些在他面前表现得过于温顺恭谨、只知唯唯诺诺的,他多半看不上。”
林晏清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得有点真性情?不能是装出来的?”
“可以这么理解。”萧煜点头,“但他眼光极高,寻常的真性情,在他眼中或许只是粗鄙无礼。这个度,很难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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