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除夕。
王府上下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处处洋溢着浓厚的年节气氛。祠堂里早已备好了三牲祭品,只等时辰一到,便由萧煜主持祭祀祖先。下人们穿梭忙碌,脸上却都带着喜气,毕竟年节赏赐丰厚,王妃又向来大方。
林晏清作为当家主母,更是忙得团团转。从清晨起,她便要检查祭祀准备、安排年夜饭席面、核对各院赏赐、接待提前来送年礼或请安的宗亲女眷,还得留意着那几位“客人”的动态,生怕她们在年节下又生出什么事端。
祭祖仪式庄严肃穆,由萧煜主祭,林晏清随行在侧,举止合仪,无可挑剔。几位老王爷和宗亲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觉得这位安平郡主虽出身不明,但行事大气沉稳,确有王妃风范。
祭祀完毕,便是热闹的年夜饭。宴席设在王府最大的花厅“锦华堂”,按照规制和亲疏远近,安排了数桌。太妃自然是坐在主位,萧煜和林晏清陪坐左右。柳纤云、陈月瑶作为“客居”的亲戚,也被安排在了主桌附近。苏婉茹和贺兰筝因是外客,并未受邀参加王府家宴,倒也免去了一些麻烦。
席间珍馐美馔,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太妃心情颇佳,多饮了几杯果酒,面色红润。陈月瑶最是会哄人开心,不停地说着吉祥话,逗得太妃笑声不断。柳纤云则安静地坐着,小口吃着菜肴,偶尔抬眼悄悄看一眼主位上的萧煜,眼神复杂。
林晏清面上带着得体微笑,应对着各位宗亲的敬酒和寒暄,心里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注意到,陈月瑶虽然一直在讨好太妃,但那眼神时不时会瞟向自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而柳纤云,那副柔弱无害的表象下,似乎也藏着心事。
果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气氛最酣之时,柳纤云忽然放下筷子,以手掩口,轻轻咳嗽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太妃立刻关切地望过去:“纤云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柳纤云强撑着笑了笑,声音虚弱:“回姑母,许是……许是刚才喝了点冷酒,胃里有些不舒服,头也有些晕……不打紧的,歇会儿就好。”她说着,身子还微微晃了晃,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模样。
坐在她旁边的陈月瑶立刻“好心”地扶住她,惊呼道:“柳姐姐,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旧疾又犯了?快别硬撑了!”她说着,看向太妃和萧煜,“姑祖母,表哥,柳姐姐身子弱,怕是受不住这宴席吵闹,不如让她先回去歇着吧?”
太妃见状,自是心疼,连忙道:“快,快扶柳小姐回去休息!再去请个太医来瞧瞧!”
两个丫鬟连忙上前,搀扶起柳纤云。
柳纤云却挣扎着,泪眼盈盈地看向萧煜,气若游丝:“王爷……纤云失仪……扰了大家的兴致……真是罪过……”那眼神,充满了依赖和委屈,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萧煜眉头微蹙,并未看她,只对丫鬟淡淡道:“好生伺候柳小姐回去。”
柳纤云见萧煜反应如此冷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才任由丫鬟搀扶着,一步三摇地离开了花厅。
经此一遭,宴席的气氛冷了几分。太妃叹了口气:“这孩子,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陈月瑶立刻接话,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柳姐姐也是可怜,自幼失怙,身子又不好。好在有姑祖母和表哥表嫂照拂,才能在王府将养。”她这话,看似同情柳纤云,实则又强调了柳纤云“客居”且“体弱”需要照顾的身份,隐隐提醒着林晏清作为主母的责任。
林晏清如何听不出这话外之音,她微微一笑,对太妃柔声道:“母妃放心,柳妹妹既然在王府住着,我们自然会照顾好她。待会儿儿媳就让人将炖好的温补汤药送过去,再让太医好好瞧瞧。年节下,总要大家都安安稳稳的才好。”
她这话既体现了主母的关怀,又点明了会尽责照顾,还暗指希望柳纤云能“安安稳稳”,别在年节下添乱,听得太妃连连点头:“安平说得是,你办事,母妃放心。”
陈月瑶见没挑动太妃对林晏清的不满,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宴席继续,但林晏清心里清楚,柳纤云这“病”,来得未免太是时候。她低声吩咐身后的心腹丫鬟:“去柳小姐院里看着点,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守岁之夜,王府众人齐聚一堂,吃着果子,说着吉祥话,等着子时的到来。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着烟花爆竹,欢声笑语不断。
萧煜被几位宗亲王爷拉着说话,林晏清则陪在太妃身边,与几位王妃、郡主打叶子牌闲话。陈月瑶也凑在牌桌前,时不时给太妃出个主意,或是喂块点心,殷勤备至。
眼看子时将至,外面鞭炮声越来越密集。忽然,柳纤云院里的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道:“太妃,王妃,不好了!柳小姐她……她喝了药之后,忽然呕血了!”
“什么?!”太妃吓得手中的牌都掉了,猛地站起身,“怎么会呕血?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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