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上的大放异彩,让林晏清在京中贵妇圈的风评瞬间逆转。那些暗地里嘲讽她“无才无德”、“占着王妃之位”的声音,至少在明面上销声匿迹了。连带着,宸王府门前车马似乎都更热闹了几分,递帖子想拜访王妃、请教“新奇巧思”的夫人小姐络绎不绝。
林晏清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并未因此得意忘形,反而更加谨慎。她酌情见了几位身份重要或真心交好的,对于大多数泛泛之交的邀约,则客气地推拒了,只专心打理王府事务,督促“手工小组”和“饮子铺子”的运营,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这厢刚清净了没几日,新的麻烦便如同夏日骤雨,毫无征兆地降临。
这日,安阳长公主府又递来帖子,邀请各府女眷过府参加“消夏荷宴”。长公主府有一片极大的荷塘,此时正值荷花盛放,接天莲叶,映日荷花,景致极佳,是京中夏日一胜。
林晏清本不欲再去应付那些虚与委蛇的场合,但安阳长公主身份特殊,上次赏花宴也算给了她面子,不好推辞。加之太妃也觉得夏日闷热,去荷塘边散散心挺好,便示意林晏清应下。
宴席设在长公主府临水的水阁之中,四面通风,荷香阵阵,确实清凉惬意。林晏清到得不算早,水阁里已坐了不少人。她一眼便看到陈月瑶正陪在安阳长公主身边说笑,苏婉茹与几位才女坐在窗边品评荷花,贺兰筝也难得地出现在这种场合,与几位武将家的小姐坐在一处。柳纤云依旧称病未至。
见到林晏清,安阳长公主热情地招呼她过去坐,笑着道:“王妃今日这身湖水绿裙子,衬得这满塘荷花都失了颜色。”话语间亲近了不少,显然寿宴上的表现让她对林晏青刮目相看。
陈月瑶也笑着附和:“表嫂穿什么都好看!”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林晏清从容应对,与长公主和几位王妃寒暄着。她能感觉到,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好奇,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寿宴的风头太盛,终究是碍了一些人的眼。
宴席过半,众人移步水阁外的曲廊赏荷。曲廊蜿蜒架于水上,两侧荷花触手可及,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
陈月瑶像只快乐的鸟儿,穿梭在人群中,一会儿指着并蒂莲惊呼,一会儿又对着一支罕见的千瓣莲赞叹。她似乎格外兴奋,脚步轻快地跑到曲廊一处拐角,那里摆放着几盆名贵的碗莲,花朵娇小玲珑。
“长公主殿下,您看这碗莲,开得多精致呀!”陈月瑶回头笑着对安阳长公主喊道,脚下却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一声,整个人朝着那几盆碗莲摔去!
“小心!”
眼看她就要撞翻花盆,摔个狼狈,离她最近的林晏清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把。
陈月瑶借着林晏清的力道站稳,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谢谢表嫂!”她说着,脚下似乎又不稳,踉跄了一下,手肘“不小心”重重撞在林晏清的腰侧!
林晏清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扶着陈月瑶的手,自己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向后倒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
她感觉脚下一滑,仿佛踩到了什么圆滑黏腻的东西,重心瞬间失控,整个人惊呼着朝后仰去!而她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荷塘!
“王妃!”
“表嫂!”
惊呼声四起!
电光火石之间,林晏清脑中一片空白,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挥舞手臂,试图抓住什么。就在她半个身子都已探出栏杆,即将落水之际,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猛地从斜刺里伸出,牢牢箍住了她的腰,将她硬生生拉了回来!
林晏清惊魂未定,跌入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怀抱。她抬头,对上萧煜那双沉冷如寒潭的眸子。他竟不知何时也来了长公主府!
“王、王爷……”林晏清声音还有些发颤。
萧煜没有看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刚才林晏清滑倒的地方——那里,几颗圆溜溜、沾着淤泥的莲子散落着,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格外显眼。他又看向脸色煞白、似乎也吓坏了的陈月瑶,眼神锐利如刀。
“怎么回事?”安阳长公主也赶了过来,脸色不悦。在她的宴会上接连出事,实在晦气。
陈月瑶立刻眼泪汪汪,带着哭腔道:“长公主殿下,是月瑶不好……月瑶刚才没站稳,差点摔了,是表嫂好心扶我……可能是我刚才太慌乱,不小心撞到了表嫂,才害得表嫂差点……差点……”她说着,泣不成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后怕。
她这番说辞,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完全是一副意外叠加、无心之失的模样。
苏婉茹在一旁轻声开口,语气带着担忧:“方才真是凶险,幸好王爷及时赶到。只是这曲廊之上,怎会有莲子散落?负责洒扫的下人也太不尽心了。”
她这话,看似在指责下人,实则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莲子”这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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