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玻璃罐还泛着淡淡的凉意,狗剩揉着惺忪的睡眼凑过去,手指刚碰到罐口就僵住了 —— 昨晚还好好的布条松了半截,罐口裂缝大得能塞进手指头,里面三只萤火虫早已没了踪影,只剩几片干枯的草叶在罐底打转。
“娘的!跑了?” 狗剩的喊声响得惊飞了院角的麻雀,他抓着空罐子原地转了三圈,粗布褂子蹭得炕沿 “哗啦” 响,“昨晚俺明明缠紧了!是不是旺财碰倒的?” 趴在门口的黄狗吓得夹起尾巴,缩到了柴堆后面。
秀雅被惊醒时,正看见狗剩举着空罐子要去揍旺财,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别闹!许是夜风把布条吹松了,萤火虫本来就留不住。” 她摸了摸罐口的裂缝,“这罐子本来就摔破了,跑了也正常。”
“咋能正常?” 狗剩把罐子往桌上一墩,心疼得直跺脚,“这是俺给你抓的!你昨晚盯着看了半宿,还说像小灯笼!俺得再去抓!” 他抄起墙角的草帽就往外冲,刚到门口又折回来,抓起灶台上的火柴和粗布巾,“晚上黑,俺得照亮!”
秀雅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刚躺下没一会儿,院门外就传来张二婶的声音:“秀雅!俺送点新摘的黄瓜!” 她推门进来看见空罐子,瞬间明白了,忍不住笑出声:“狗剩是不是去抓萤火虫了?这混小子,真是把你说的话当圣旨。”
“可不是嘛,天刚亮就跑后山了。” 秀雅无奈地叹气,“还说要抓一罐子回来,补上昨晚跑的。” 张二婶把黄瓜放在案板上,拿起空罐子瞅了瞅:“这罐口裂得厉害,抓回来也留不住。等会儿俺给你送个玻璃罐来,是俺闺女从镇上捎的,结实着呢。”
此时的狗剩已经钻进了后山的草丛。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凉丝丝的渗进棉鞋,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瞪得溜圆,扒着草叶往深处瞅。昨晚抓萤火虫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几只早起的蚂蚱蹦来蹦去。
“萤火虫呢?咋不见了?” 狗剩挠着头转圈,突然想起王桂英说过萤火虫喜欢潮湿的地方,又扛着草帽往河边跑。路过昨天摔跟头的草堆时,他还特意扒开草叶找了找,结果只摸出个破了洞的布口袋 —— 是上次装野兔的。
刚到河边,就看见周德财正蹲在那儿洗脸,看见狗剩扒草叶的模样,忍不住嗤笑:“李根生你干啥呢?找野菜还是找虫子?大清早的别把露水蹭一身。”
“找萤火虫!昨晚跑了三只,俺得补上!” 狗剩白了他一眼,举着草帽往芦苇丛里钻,“秀雅喜欢这玩意儿,俺必须抓回来!” 周德财笑得直不起腰:“萤火虫是晚上出来的!你大清早找,跟摸黑找鸡似的,白费力气!”
狗剩愣了愣,停下脚步 —— 他还真不知道萤火虫是晚上出来的。可转念一想,说不定有贪睡的萤火虫藏在草叶下,又接着扒拉起来。扒了半天,别说萤火虫,连个发光的虫子都没见着,倒是把手指划了道小口子。
“娘的!” 狗剩吮了吮手指,心里有点泄气,可一想到秀雅期待的眼神,又立马精神起来。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掏出怀里的菜团子啃起来,心里盘算着:等晚上再来,这次一定抓五只,比上次还多!
啃完菜团子,他没回家,反而扛着草帽往镇上跑 —— 昨天看见供销社有卖玻璃罐的,比张二婶说的肯定还结实。王主任刚打开供销社的门,就看见狗剩冲进来,吓得赶紧扶住柜台:“你这小子,咋跟抢东西似的?”
“俺买玻璃罐!要最结实的!” 狗剩指着货架上的玻璃罐,“越大越好,能装十只萤火虫的!” 王主任笑着给他拿了个大号玻璃罐:“你这是要装啥宝贝?上次买的针线罐还没坏吧?”
“装萤火虫!给俺媳妇哄开心!” 狗剩付了钱,抱着玻璃罐往家跑,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路过村口时,看见王桂英拎着布包往这边走,赶紧举着玻璃罐显摆:“娘!您看这罐子,结实着呢!晚上俺抓满萤火虫给秀雅!”
王桂英凑过去瞅了瞅,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还是你有心。俺给秀雅带了鸡汤,快回去给她端上,别凉了。” 狗剩点点头,抱着玻璃罐往家冲,刚进门就喊:“秀雅!俺买了新罐子!晚上抓满萤火虫给你!”
秀雅正靠在炕头缝补小衣服,看见他怀里的大玻璃罐,忍不住笑了:“买这么大的?想把后山的萤火虫都抓来?快把鸡汤喝了,早上跑出去还没吃饭呢。” 狗剩赶紧摇头:“俺不饿!俺得赶紧补觉,晚上才有精神抓萤火虫!” 他说着就往炕上躺,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张二婶送玻璃罐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狗剩睡得流口水的模样,忍不住笑:“这混小子,为了抓萤火虫还特意补觉,真是个活宝。” 她把玻璃罐放在窗台上,“这个比他买的结实,晚上抓了直接放里面,保准跑不了。”
秀雅笑着道谢,心里暖暖的。下午的时候,狗剩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就往窗外瞅,看见两个玻璃罐并排放在一起,眼睛瞬间亮了:“二婶送的罐子真好看!晚上俺抓十只,装满两个罐子!” 他说着就去灶房找吃的,一口气喝了三碗小米粥,还吃了两个菜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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