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仍压在周子川身上,膝盖抵着他的腹部。铁链缠绕着剑身,未曾松开。周子川脸色发青,额角渗出冷汗,寒意顺着右腿蔓延而上,整条腿早已麻木。就在此时,身后骤然传来破风之声。
他猛然偏头,铁链一甩,“铛”的一声撞开某物。是铜山印,擦着他的耳侧飞过,重重砸在冰面上,轰然炸裂,碎石与冰屑四散溅落。
王猛落地,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陈默:“你废我一臂,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陈默没有回头。他依旧跪在周子川身上,左手紧握铁链锁住剑锋,右手撑地,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然而他的目光已不在王猛身上,而是落在周子川的手上——那只手紧紧攥着,指缝间露出半块铜印,锈迹斑驳,却仍可辨认出“血骨堂”三个字。
这枚印,原是陈默在第一轮比试中击飞的,落在擂台边缘,无人拾起。后来局势混乱,他以为已被执事收回。如今,竟出现在周子川手中。
陈默缓缓站起身,手腕一抖,将玄冰剑狠狠掷于地面。“咔嚓”一声,冰面裂开无数细纹。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绷带已被鲜血浸透三层,皮下断骨仍在微微颤动。
“你们演得倒是逼真。”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一个刚败下阵来,就能拿着本该被没收的信物偷袭?另一个输了不说,还暗中藏起别人的印记,专等别人来救你?”
周子川慢慢起身,抹去嘴角血迹,冷笑不语。
王猛怒吼:“少废话!你一个杂役也敢质疑内门弟子?今日你非死不可!”
陈默置若罔闻。他转向裁判席,语气平静:“请长老明察周子川手中的物件。那是外门弟子王猛的铜山印,第一轮落败后便遗留在台上。若非有人私自捡走并藏匿,它怎会再度出现?”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周子川。几位长老皱眉,其中一人伸手按住了腰间的令牌。
周子川瞳孔微缩,猛地攥紧铜印,似欲将其捏碎。但他迟疑了一瞬——或许是忌惮当众毁证,又或许察觉到高台之上已有目光锁定自己。
正是这一刹那的犹豫,让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枚印的真容。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那印……真是王猛的?”
“我记得,第一轮他就是用这个印攻人,结果胳膊被打断了……”
“周师兄怎么会持有?难道……他们早有勾结?”
质疑声越来越多。原本支持周子川的人,脸上也浮现出动摇之色。
王猛急了,冲周子川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趁他受伤,一起上!”
周子川终于出手。他不再掩饰,翻手握住玄冰剑,寒气再次升腾。与此同时,王猛低吼一声,抛出铜山印。那印在空中旋转,重量陡增,直劈陈默头顶。
两人联手夹击。
陈默未退分毫。
左脚猛然踩碎冰面,借力甩出铁链,直击王猛手腕。王猛被迫收回铜印格挡,“铛”的一声巨响,连退两步。就在这一瞬,陈默右臂绷带骤然崩裂,灰色骨甲自皮肉下迅速生长,覆盖整条手臂,指尖延伸出锐利尖刺。
他抬手,硬生生接下玄冰剑的全力一斩。
金铁交鸣,火花迸射。寒气顺着手臂攀升,却被骨甲阻隔,无法侵入体内。陈默借势跃起,在半空中俯视二人。
“你们一个以毒害人,一个充当打手。”他冷冷道,“不过是他人手中之刃。”
话音落下,他目光投向高台。
玄明子端坐不动,衣袖微动,眼神深邃难测。玉瓶中的黑气翻涌不止,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但他既未出手,也未言语,只是轻轻摩挲着瓶身,似在等待时机。
陈默落地,铁链拖行于地,发出沙沙轻响。他伫立原地,骨甲未收,呼吸紊乱却仍未倒下。他清楚,真正的威胁不在台下,而在那高台之上,隐藏于权力之后。
王猛喘息粗重,高举铜山印:“别听他胡言乱语!今日你不死,我拼了命也要——”
“你也配谈拼命?”陈默打断他,“连自己的信物都保不住,还妄谈拼命?”
王猛怒火攻心,正要扑上,却被周子川拦下。
“够了。”周子川紧盯陈默,眼中杀意凛然,“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别想活着离开这擂台。”
他双手握剑,剑尖触地,寒气骤然暴涨。冰纹如蛇般疾速蔓延至陈默脚下。王猛亦催动铜山印,使其悬于空中,蓄势待发。
陈默静立不动。
他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寒意,《玄骨炼天诀》悄然运转。残缺的灵根微微震颤,竟开始缓慢吸收那股寒气。虽极为吃力,却确实在吸纳。
他知道,只要不倒,就有转机。
只要站着,就能反击。
周子川低吼:“玄冰九重,封脉断魂!”
剑光暴绽,冰刃成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王猛同时发动,铜山印自空中坠落,宛如巨石砸下。
陈默终于动了。
左脚猛踏,冰阵应声碎裂。铁链横扫而出,逼退王猛攻势。右手骨甲全开,正面迎击玄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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