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最隐蔽之处,是域主栖息之地。
虞踶令回到枳国之后,没有急着回皇宫,而是呆在楼里。
寂静,他反而不习惯了。
与那群许国的吵事鬼待在一起时,他日日期盼快快解脱,如今离开,却发现,寂静,如同地狱一般。
他的耳边,好空。
时不时有耳鸣,令人厌烦。
曾经的军旅生活,仿佛镜花水月一场空,追不回、复难同。
他不知他在眷恋什么,那些酣畅淋漓、惊心动魄的体验,令他厌恶。
身为擅者域域主,他独来独往,从不与人打交道,进入军营,实乃无奈之举,他与老爷营中人,也并非关系要好。
就是渐渐的,他发现他们身上……很奇怪,就像他们是活的,而他是死的。那种独属于“活人”的生机,即便他们有的已经离去,可他们的生机却仍然残留在这个世界上,无法抹去。
他跟他们聊不来,也很少会聊天。他总是把话聊死,可他们大多也不在意。明明关系不怎么亲密,可好像只要是在同一个营帐里的,便是“亲兄弟”。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
平常训练时,那抹暮山紫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猝不及防。
嶂王让他去博取季允夕的信任,他其实并没有怎么去做。他为她捡回那条暮山紫的发带,因为那是他送给她的。
不过,奇怪的是,一场关于信任的博弈,他们双双沦陷。
那时候,她靠在他的胸口上,也紧紧贴着他的心尖。仿佛回到儿时,那个破碎的小公主,眼泪仿佛是她落下的碎片。
他还记得他们分别的那个傍晚,夕阳西下,暮山紫漫天。
允夕,这是个特别的名字,“允赐夕阳”,表之此意。仿佛天边的夕阳并非自然,而是一种无声的、神圣的赏赐。人们常驻足欣赏夕阳,却无法真正触及那片光影。
如同那个她,即便近在咫尺,也似乎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即,可遇而不可求。
她的声音与笑容常常是温柔的,她那双眼眸,笑时如同天边展翅翱翔的苍鹭,清矜而又素洁。
可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口中话语,如同夕阳余晖漫过山河,字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正气;她手中剑光,快若落日坠山,丝毫不留有情面。
她是个奇怪的人,奇怪就奇怪在……看不透她。
她似乎背负着很多,情绪也并非稳定,可她总是能带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如同日复一日的夕阳西沉,虽形态有别,却从未失恒。
不因外界纷扰而动摇,不因境遇变迁而打折,这就是她,季允夕,一个常人难以看透的奇女子。
虞踶令对美好的回忆停留在她身上,因为夕阳西下之后,便是无尽黑暗。
如若在黑暗降临之前,曾看到夕阳,那么也许,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虞踶令站起身来,他的面前堆放着各种杀手资料,有擅者域的,也有别的杀手组织的。
那是他需要了解的东西,虽然大多时候,他根本懒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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