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灵洞窟的光芒如同沉入深海的明珠,被黎童亲手以巨石封存。孙青囊的警告如同烙印刻在众人心头——这天地瑰宝一旦现世,引来的绝非祥瑞,而是血雨腥风。冰原上的寒风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肃杀,催促着他们尽快离开。
顶着呼啸的西北风,一行人跋涉在茫茫雪原。魔蜥毙命,古玉归源,黎童体内魔症尽去,沧澜真气与骨甲异力流转圆融无碍,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沉凝如山、渊渟岳峙的气度,金色的竖瞳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白茫茫的天地。完颜雪在雪莲蕊汁滋养下,气色渐复,暗金竖瞳中多了几分往日的神采。孙青囊虽依旧虚弱,但精神尚可,由孟雄飞背负。清虚道长内伤未愈,但纯阳根基深厚,尚能支撑。苏无垢、陈老九等人亦步亦趋。
“先生,此去何方?”黎童望向伏在孟雄飞背上的孙青囊。
孙青囊枯爪指向东南:“风雪…渐小…东南…当有…人烟…且…金兵主力…多在西北…围剿…我等…东南…或为…生路…”
众人依言而行。风雪果然渐歇,天色愈发昏沉。行了大半日,暮色四合之时,前方风雪迷蒙中,隐约现出几点昏黄的灯火摇曳。
“驿站!是驿站!”陈老九眼尖,兴奋低呼。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座建在山坳背风处的简陋驿站。木石结构的房屋大半已被积雪覆盖,唯有一间稍大的厅堂透出光亮,马厩里传来几声马匹不安的嘶鸣。
“小心些。”黎童低声道,手按刀柄(之前捡的金兵弯刀),示意孟雄飞护住孙青囊和完颜雪,自己当先推开厚重的、结着冰霜的木门。
吱呀——
一股混合着劣质酒气、汗味、血腥气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腥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厅堂内空间不小,燃着几处篝火,人影幢幢,竟聚集了不下二三十人,气氛剑拔弩张。
黎童等人的闯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些目光或警惕、或审视、或漠然,更夹杂着几道毫不掩饰的、带着血腥气的恶意。
厅堂大致分为三拨人。
左边篝火旁人数最多,约有十余人,装束各异却大多带着风尘仆仆的江湖气。为首一人,约莫四十许,面如冠玉,三缕长须,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看似文士,腰间却斜插着一支长约二尺、通体黝黑、非金非铁、笔尖闪烁着寒芒的判官笔!他端坐火旁,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正是名震河北的“铁笔丹心”顾砚之!他身侧,一个身高九尺、满脸虬髯、肌肉虬结如铁塔般的巨汉,怀抱一柄门板似的厚背九环刀,双目如铜铃,警惕地扫视着门口,正是义军猛将“翻江鳌”雷猛。另一侧,一个穿着富贵员外袍、面皮白净、手指修长、正快速拨弄着一把纯金小算盘的微胖中年,则是精于算计、掌管义军钱粮的“金算子”钱满仓。
右边篝火旁人数略少,约七八人,皆气质不俗。一个身着点苍派月白劲装、面如冠玉、腰悬长剑的俊朗青年,正襟危坐,眼神锐利如电,正是点苍派年轻一辈翘楚“玉面飞鸿”叶飞鸿。他身旁,一位身着鹅黄道袍、背负长剑、面容清丽绝俗却带着几分冷冽的女道姑,正是峨眉派俗家弟子中剑术超群的林婉清。另一边,一个身着武当道袍、面容俊朗、眼神灵动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青年,正是江南七郡十三家镖局总镖头之子、武当俗家弟子柳随风。他身侧,两位容貌酷似、气质却迥异的少女格外引人注目。一位身着翠绿劲装,眉目如画,顾盼间神采飞扬,背负一柄造型奇特的连鞘短剑,正是青城派掌门之女凌青鸾;另一位身着水蓝长裙,气质清冷如幽兰,怀抱一柄古朴瑶琴,乃是其妹凌雨萧。最后,是一位身着青城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背负长剑的中年道人,乃是青城派长老玉玑子。
而厅堂最阴暗的角落里,篝火最小,围着五六个人,气息最为阴冷诡异。为首一人,身形高瘦,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只露出半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和一双细长、闪烁着毒蛇般阴冷光芒的眼睛。他身边,一个体型壮硕如熊、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巨汉,正抱着一坛烈酒狂饮。另有一个身形佝偻、如同影子般缩在斗篷男身后的老者,气息若有若无。角落阴影里,还有两个身影,一个穿着花花绿绿、如同戏服的苗疆服饰,腰挎几个色彩斑斓的皮囊;另一个则身段妖娆,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似有雾气氤氲。
黎童等人的到来,尤其是黎童那独特的金色竖瞳和孟雄飞魁梧的异族身形,以及孙青囊、完颜雪的伤患之态,立刻打破了厅内微妙的平衡。
“啧,又来了一拨。”柳随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他目光扫过黎童等人,尤其在黎童的异瞳和骨甲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这冰天雪地的,倒是热闹。”
“噤声!”玉玑子道长低喝一声,目光如电,扫过角落那伙人,带着深深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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