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古戬的带领下,司通跟随这支伤痕累累却士气高昂的盘古族小队,沿着崎岖的穹顶“地面”,向着坤渊深处进发。远离了入口区域的混乱,司通才真正感受到这个倒悬世界的奇异与壮美。
巨大的发光晶簇如同倒挂的森林,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蓝光或紫光,照亮了嶙峋的岩石地貌。奇特的植物扎根于岩石缝隙:有的像发光的珊瑚,有的如同巨大的、缓慢蠕动的苔藓毯,还有的则长着尖锐的晶刺,散发着危险的辐射荧光。一些适应了倒悬引力的生物在岩石间跳跃或滑翔:形似蝙蝠却长着蜥蜴尾巴的“石蝠”,依靠喷气在虚空中短距离移动的、外壳如同金属的甲虫,甚至还有体型庞大、如同岩石巨龟般的生物,缓慢地在穹顶上爬行,啃食着发光的苔藓。
空气依旧稀薄灼热,带着浓郁的硫磺和金属气息,但似乎比通道里好一些。远处,那颗巨大的黑太阳永恒地散发着暗红的光芒,低沉的脉动是整个世界的背景音。
盘古戬一边走,一边用简单的手势和司通能够理解的词语,夹杂着他那独特的、如同岩石摩擦的语言,向司通解释着坤渊的现状。
“圣坛…”盘古戬指着远方虚空中一个模糊的巨大轮廓,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渴望,“力量…核心…坤渊的心跳!”他捶了捶自己岩石般的胸膛。
“阿努比…虫子!偷窃!破坏!”提起阿努比,盘古戬的眼中就燃起怒火,指着自己后背狰狞的伤口,“它们想…挖开圣坛…吃掉心跳!”
“辰星…光人…傲慢…旁观者!”盘古戬又指了指悬浮在更高处、那些散发着星辉的浮岛,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他们…想独占…圣坛的力量…把自己…当成神!”
司通默默地听着,金色的瞳孔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盘古族的生存状态。它们居住在巨大的、开凿在穹顶岩壁上的洞穴里,利用地热取暖,食物来源主要是那些发光的苔藓、晶簇植物以及一些相对温顺的地心生物。工具主要是岩石和骨骼制作,工艺粗糙但实用。它们的社会结构似乎以氏族和强大的战士为首领,崇尚力量和守护。
然而,司通敏锐地察觉到盘古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当它们回到一个位于巨大晶洞内的临时营地时,迎接盘古戬的并非全是欢呼。一个身材同样高大、但皮肤颜色更深、如同黑曜石般的老者——盘古岩(显然是族中有威望的长老)——带着几个同样年长的盘古族人拦住了他们。
“戬!你又…带回了什么?”盘古岩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司通,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疑虑,“一只…外来的…兽?还带着…不属于坤渊的力量?”他显然感受到了司通身上残留的灵能波动,那与盘古族操控的地脉能量截然不同。
“它…帮我们!杀虫子(指阿努比)!强!”盘古戬挺直腰板,指着司通,又指了指自己后背的伤口,“没有它…我可能…回不来!”
“哼!谁知道它是不是…辰星人的奸细?或者…阿努比的另一种…陷阱?”盘古岩身边一个较为年轻的盘古族人——盘古砾,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司通注意到他看盘古戬的眼神一直不太友善)——尖刻地说道,“它身上的力量…很古怪!会带来…灾祸!”
“砾!闭嘴!”盘古戬怒视着盘古砾,“它救了我的命!它…是朋友!”
“朋友?戬,你太天真了!”盘古岩长老上前一步,语气凝重,“圣坛的争夺…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任何…变数都可能是…毁灭!我们不能…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它的力量…会玷污圣坛的纯净!会让祖灵…震怒!”他指向营地深处一个供奉着粗糙石像(象征大地与先祖)的小祭坛。
周围的盘古族人都沉默下来,目光在盘古戬、司通和长老之间游移。显然,长老的威望和保守的观念在族中根深蒂固。司通安静地蹲坐在一旁,金色的瞳孔平静地看着这场因它而起的争论。它理解这种排外和谨慎,尤其是在这种生存压力巨大的环境下。但它也看到了盘古戬眼中的坚持和信任。
最终,盘古岩长老做出了决定:“戬,你带回了重要的情报(指阿努比的动向),也…受了重伤。先去…熔岩池疗伤。至于这只…兽,”他再次看向司通,语气不容置疑,“它可以暂时留在营地外围…但绝不能靠近圣坛!也不能靠近…核心的洞穴!由你…负责看管!”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盘古戬还想争辩,但看到长老和其他族人眼中的坚持,他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对司通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在一名女性盘古族人(盘古玉,似乎是医者)的搀扶下,走向营地深处一处散发着热浪和红光的洞穴——那里显然有富含矿物质和热量的熔岩池水用于疗伤。
司通被安排在营地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岩石凹陷里。盘古砾被指派“看管”它,这家伙抱着手臂,远远地站在一块岩石上,用充满警惕和不善的目光盯着司通的一举一动,仿佛在看管什么危险的瘟疫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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