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噩梦缠绕的清晨
灰原哀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青色的阴影,呼吸像破旧的风箱般断断续续。她又坠入了那个循环往复的噩梦——帝丹小学的樱花落得正盛,粉白的花瓣粘在元太的鳗鱼饭盒子上,光彦的笔记本边缘卷着角,步美发绳上的蝴蝶结蹭过她的手背,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灰原你看!那辆保时捷好酷!"步美踮着脚指向街角,声音里的雀跃像颗被捏碎的水果糖。
灰原的脖颈突然僵住,血液在血管里凝固成冰。黑色的保时捷356A停在樱花树的阴影里,车窗降下三分之一,露出半截苍白的手指,指间夹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缭绕中,那双银色的瞳孔像淬了毒的冰棱,精准地刺穿人群,落在她脸上。
"雪莉。"琴酒的声音裹着尼古丁的焦味飘过来,每个音节都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好久不见。"
"啊!"灰原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领口,后颈的头发粘在皮肤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潮湿感。窗外的月光透过防盗网,在地板上织出张灰色的网,像极了组织实验室的隔离栏。
"又做噩梦了?"阿笠博士端着热牛奶走进来,眼镜片反射着床头灯的暖光,"我加了蜂蜜,你小时候很喜欢的。"
灰原接过马克杯,指尖的颤抖让奶沫泛起涟漪。杯壁上印着的哥美拉图案被热气熏得模糊,那是夜一昨天送她的,说"怪兽总能吓跑坏东西"。她摩挲着杯沿的纹路,突然想起古桥稔放在放映机上的断尾模型——原来再强悍的守护者,都有藏不住的软肋。
"博士,"她的声音带着刚从水底挣扎上岸的沙哑,"你说...他们会不会顺着电影院的线索找到这里?"
博士坐在床沿,指腹擦过她汗湿的额发:"夜一已经处理掉所有痕迹了。而且你现在是灰原哀,不是宫野志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薄荷绿的发圈,上面缀着小小的哥美拉挂件,"这个给你,步美说现在流行这样的发饰。"
灰原对着镜子扎头发时,看见自己瞳孔里映出的陌生面孔。茶色的短发刚及肩,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婴儿肥,和记忆里穿着白大褂的宫野志保判若两人。可每当噩梦惊醒的瞬间,她总会对着镜子产生恍惚——这具七岁的躯壳里,到底装着谁的灵魂?
隔壁房间里,夜一正对着东都电影院的平面图发呆。台灯下摊开的笔记本上,用红笔圈出了十几个监控死角,旁边标注着"组织可能潜入的路线"。他指尖划过馆长办公室的位置,那里藏着1965年的特摄胶片,也是张田政次死前最想得到的东西。
"咔嗒。"铅笔芯突然断裂,在纸上留下个突兀的墨点。夜一盯着那个墨点,突然想起古桥稔说的话:"光影会骗人,但胶片不会。"他从抽屉里取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从电影院废墟里找到的胶片残片,边缘还粘着点暗红色的涂料——和张田政次指甲缝里的物质完全一致。
窗外的乌鸦突然聒噪起来,夜一站到窗边,看见对面楼顶闪过道黑影。他迅速从床底摸出改装过的滑板,这是阿笠博士特意为他加装了磁力轮的版本,能在垂直墙面滑行。"博士,我出去一趟。"他抓起外套时,床头的哥美拉模型突然倒在桌上,尾巴断口处露出根细钢丝——那是他藏在里面的微型窃听器接收器。
夜一踩着滑板掠过寂静的街道,风灌进校服领口,带着初夏特有的潮湿。他在东都电影院后巷的排水管上停住,夜视镜里清晰地显示着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用金属探测器扫描墙面。其中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转过身,银色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琴酒正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敲着墙面,每敲三下就侧耳倾听。夜一迅速躲进垃圾桶后面,屏住呼吸看着伏特加在墙角画了个十字标记——那是组织的秘密联络信号,意味着"目标区域已锁定"。
直到保时捷的引擎声消失在街角,夜一才敢从藏身之处走出来。他摸着墙上的砖缝,突然发现块松动的红砖,后面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暗格里的铁盒上,印着和皮斯克领带夹相同的蛇形标志。
(二)街角的黑色魅影
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玉兰花树冠,在人行道上洒下斑驳的光斑。元太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哥美拉的原子吐息轨迹,光彦蹲在旁边纠正"原子能量的传播速度应该是340米每秒",步美抱着本《特摄片场景设计》看得入神,书页边缘还粘着东都电影院的爆米花碎屑。
灰原走在最后,书包上的哥美拉挂件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圈上的薄荷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却挡不住后颈持续的刺痛——那是被噩梦烙下的幻痛,总在毫无防备时苏醒。
"灰原快看!"步美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小手指向斜前方的巷口,"那辆车的颜色好特别!"
灰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
黑色的保时捷356A藏在老旧居民楼的阴影里,车牌被块灰色抹布遮挡,引擎盖缝隙里嵌着点暗红色的漆片——那是码头集装箱特有的防锈漆,她在组织的运输记录里见过无数次。车窗贴着最深色的防爆膜,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双眼睛正透过玻璃,像毒蛇般缠绕着自己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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