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霜降。
太初观的晨雾还未散尽,山下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陈安手持一封染血的急报冲进大殿,声音发颤:“盟主!万毒窟……在滇南放毒了!”
陆昭接过急报,指尖触到未干的血渍。信是滇南“苍梧派”掌门亲笔所书,只寥寥数语:“毒瘴起于哀牢山,草木皆枯,牲畜暴毙。已有百余人沾毒,浑身溃烂,无药可解……”
殿中众人脸色骤变。
“是蚀日教的‘腐心瘴’。”玄苦捻着佛珠,眉心拧成川字,“三年前我游方至南疆,曾见过此毒。发作时如万蚁噬骨,毒性入脏腑则经脉尽废。更狠的是,它会污染水土,三年内寸草不生。”
叶藏锋拍案:“好个蚀日教!借万毒窟的手放毒,既毁我江湖根基,又嫁祸南疆各派!”
陈安补充:“昨日子时,万毒窟大阵启动。根据我们安插的暗桩回报,毒瘴顺着澜沧江水脉扩散,已漫过滇南十七城。苍梧派虽尽力封锁,但毒气已随商队、难民向北蔓延……”
陆昭闭目凝思。腐心瘴无色无味,最擅潜伏。若等它扩散至关中,长安、洛阳这些人口稠密之地必将生灵涂炭。
“不能等。”他突然睁眼,目光如剑,“陈安,你带太初观精锐,随我去哀牢山。其余各派,按此前约定,分三路拦截毒瘴北扩——少林派去汉中,藏剑山庄守潼关,峨眉派截长江。记住,毒瘴遇水则涨,务必守住各处渡口!”
三日后,哀牢山脚。
陆昭立在高处,望着山间蒸腾的灰紫色瘴气,眉峰紧蹙。腐心瘴比传闻中更凶,方圆十里草木焦黑,飞鸟坠地,连虫鸣都消失了。
“盟主,”陈安指着前方,“苍梧派的人在那边。”
苍梧掌门魏松年须发皆白,正指挥弟子布下防毒结界。见陆昭来,他苦笑着拱手:“陆盟主,这毒太邪性。我派‘清露丸’只能暂缓症状,没法根除……”
陆昭俯身查看一名中毒弟子的手臂——皮肤已呈青黑色,毒线正顺着脉络向上爬。他忽然想起孤鸿剑匣中,师父留下的那卷《太初九章》。其中《净世篇》曾提过:“至纯至阳之火,可破阴邪毒瘴。”
“我有办法。”陆昭转身对陈安道,“你去取我那柄‘离火剑’。当年师父铸剑时,以天外陨铁混离火精魄,专克阴毒之物。”
陈安领命而去。魏松年却摇头:“离火剑虽强,可腐心瘴已与水土交融,单凭一剑……”
“不是用剑劈。”陆昭打断他,“是要引动地火。”
他取出孤鸿剑,在山壁上画下一道繁复符文。剑身上的“守正”二字泛起金光,符文化作金线渗入岩石。片刻后,山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地火被引动了。
赤红色的岩浆从山缝中涌出,顺着毒瘴边缘流淌。腐心瘴触到岩浆,发出“滋滋”声响,如同沸汤泼雪般消融。魏松年瞪大眼睛:“这……这是以地火炼毒!”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陆昭望着逐渐消散的瘴气,轻声道,“师父说,剑修的最高境界,不是杀人,是护道。今日,我便用这天地正气,护我江湖百姓。”
与此同时,太初观。
陆昭离开后,殿中气氛凝重。陈安虽已出发,但各派仍需应对毒瘴余波。一名少林弟子匆匆来报:“方丈,山下有位女尼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玄苦宣她进来。那女尼穿一身月白僧衣,眉眼间带着三分悲悯。她合掌道:“贫尼是恒山派首座,法号‘无妄’。今日冒昧前来,是为蚀日教一事。”
无妄尼从袖中取出一卷旧帛,展开后竟是幅地图,标注着蚀日教在南疆的二十七处据点:“这是我派上一代掌门以性命换来的情报。他们并非单纯放毒,而是在培育‘毒蛊母巢’。每处据点都养着万千毒虫,腐心瘴不过是试探……”
她指向地图最深处:“真正的杀招,在滇南最险的‘鬼哭崖’。那里藏着蚀日教的‘万蛊池’。若等母巢成熟,毒虫将随季风覆盖整个中原,到时候……”
殿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无妄尼继续道:“贫尼此来,是想借守正盟之力,端掉鬼哭崖。但需三位精通奇门遁甲的高手同行——毒蛊池有阵法守护,非寻常手段可破。”
玄苦看向众人:“谁愿往?”
“我去。”陈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刚带回离火剑,剑鞘上还沾着岩浆的余温,“大师兄在前方抗毒,我在后方守不住。这趟,算我欠守正盟的。”
无妄尼打量他片刻,点头:“你身上有孤鸿剑气,与我派旧识有缘。可。”
鬼哭崖,阴风怒号。
陈安、无妄尼与两名少林高僧潜至崖顶。下方深谷中,无数萤火般的绿光浮动——那是百万毒虫聚集的景象。谷中央的石台上,矗立着一座血色祭坛,坛上刻满蠕动的虫纹。
“阵眼在祭坛下的地宫。”无妄尼低声道,“需用至阳之物破阵。”
陈安取出离火剑。剑出鞘,赤焰冲天,毒虫群发出尖啸,四散奔逃。他纵身跃下祭坛,剑尖直指地宫入口的八卦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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