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存心与典云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走廊。
端木贤办公室内,侧间门无声滑开,孔尼丘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悄然步出,气息内敛如渊。
“老师,”端木贤眉头紧锁,望向孔尼丘,“赵存心刚才…他脑海中的那股杀意,凝如实质,冰冷刺骨!我从未在同龄人身上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毁灭欲念。此事若任由他去做,怕是会捅破天!”
孔尼丘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帝国那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汹涌的肌理。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指节却微微捏紧,发出轻微的爆鸣:
“捅破天?那便捅破好了!”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月神会这些年,仗着姜罗衣的势,手底下那些腌臜勾当,真当无人知晓吗?帝国政府表面光鲜,威压四海,可这躯壳之内呢?中下层早已被这些盘根错节的宗族蛀空!官僚推诿,形式主义盛行,‘踢皮球’的功夫登峰造极!这就是依附于‘帝国主义’巨兽身上的必然脓疮!”
孔尼丘的目光锐利如电,看向端木贤,也像是穿透了虚空,看向那即将被搅动的郑城风云:
“让赵存心这小子去!让他替那些尸位素餐的蠹虫们…行行善!正好,也让为师看看,这颗从生死边缘爬回来的心,究竟是块百炼精钢,还是…一把失控的妖刀!”
…………
与典云褚告别时,典云褚那“草根一条,无牵无挂,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肺腑之言,让赵存心心头微暖。王乾一必死,但这血债,他赵存心一人背足矣。连累兄弟?于心何安!心意,他领了。
回到宿舍,热水冲刷掉一身疲惫,也暂时冷却了沸腾的杀意。他泡上一杯家乡带来的岩茶,袅袅茶香氤氲,是刻在前世记忆骨子里的南方印记,也是此刻难得的片刻宁静。
然而,宁静很快被打破。他盘膝而坐,运转《坐忘术》,心神沉入识海,再次直面那部凶戾绝伦的《阎魔刀法》心诀:
“地本无狱,因业而生,
人本无情,因私而恶。
吾心有善,但为生杀!
业镜现,吾为阎,化十殿,判众生与死!
犯我者恶,吾恶。
我犯者恶,吾恶!
吾掌业镜,吾分吉凶,吾定善恶,吾判生死,吾即十殿阎罗!
孽镜台前无好人,
犯孤者,孤犯者,皆为恶。
十殿裁决,善也入狱,恶也入狱,唯死而止,熟陌无情!”
冰冷、霸道、充斥着绝对审判与无情杀伐的意念洪流冲刷着赵存心的心神!仅仅几个小时的意念推演,他额角已渗出冷汗,背脊发凉。
“好凶残的刀意!” 赵存心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仿佛残留着森罗殿的虚影,心有余悸。“比起王承欢那号称天下第一的‘王刀’,这‘阎王十判’…简直是灭世凶器!难怪薛暮离大方留法…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给人练的!”
他清晰地“看”到心法运转至深处,那名为“阎罗模式”的恐怖状态——自身生物情感被炼气轨迹强行封闭,化作绝对理智(或者说绝对无情)的杀戮机器!更可怕的是,一旦开启此模式,感知范围内的一切生灵,皆被判定为“狱中囚徒”,必须尽数斩绝!否则功法反噬,噬魂夺魄!
“若修至天人境…感知覆盖一城…” 赵存心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难怪传说薛暮离把自己锁进八层苦热渊囚…这功法,根本就是一条通往彻底疯狂的绝路!不到山穷水尽、十死无生的绝境,绝不可用!”
然而,一个荒诞的念头随即浮现:“不过…这刀法倒是把‘杀人执照’发得明明白白…怎么杀都是我对?呵…倒是…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压下,凶器终究是凶器。
…………
端木贤人脉广布,效率极高。不出几日,一份详尽的情报便送到了赵存心手中:王乾一藏身于郑城远郊,百叶基金会名下的一座私人岛屿庄园。庄园依山傍水,环境清幽,也意味着…易守难攻,戒备森严。
赵存心婉拒了典云褚同行的请求,只身前往郑城。
抵达郑城后,麻烦来了。手机地图上根本搜不到那个所谓的“百叶庄园”。他只能辗转来到岛屿所在区域附近的一个小镇,在边缘租了一处五层高的老旧民房顶楼房间。
站在布满灰尘的窗前,赵存心举起高倍望远镜,调整焦距。视线艰难地穿透远处茂密的天然林带,勉强捕捉到河溪环绕中那座小岛的轮廓。庄园的主体建筑掩映在树影之后,难窥全貌。唯一通往外界的,仅有一条仅供单车通行的狭窄铁索桥,桥头隐约可见守卫的身影。
“铜墙铁壁啊…” 赵存心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会员制?难不成老子还得先捐个款,混张门票?”
他卡里躺着卖表剩下的六万块。做慈善他并不排斥,积德总归是好事,但以这种方式“捐款”去接近仇人,实在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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