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娃推开老宅大门时,一股霉味混合着尘土扑面而来。他已经十年没回过这个位于川北山区的老家了,父母去世后,这栋祖宅就一直空着。
"咳咳..."张四娃挥了挥手驱散面前的灰尘,迈过门槛。堂屋正中央的八仙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墙角挂着蛛网,但奇怪的是,整个堂屋的布置与他记忆中大不相同。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面被红布遮盖的圆形物体,看轮廓应该是一面镜子。张四娃皱起眉头,他记得家里从没有在堂屋挂镜子的习惯——农村讲究堂屋不挂镜,说是会冲撞祖宗。
"怪事..."张四娃嘟囔着,放下行李,走近那面被遮盖的镜子。红布上绣着褪色的八卦图案,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掀开它。
天色渐暗,张四娃简单打扫了东厢房,准备暂住几日处理祖宅的事。村里有人出价想买这块地,他这次回来就是看看老宅情况好谈价钱。
夜深人静,山里的夜格外黑,格外静。张四娃躺在硬板床上,听着屋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渐渐有了睡意。
"咚、咚、咚。"
三声清晰的敲击声突然响起,像是有人在用指节轻叩木板。张四娃猛地睁开眼,声音来自堂屋方向。
"谁?"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老宅里回荡,无人应答。
张四娃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披上外套走出东厢房。堂屋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八仙桌、条凳、香案...最后停在那面被红布遮盖的镜子上。
红布的一角不知何时已经滑落,露出铜镜边缘的一小部分。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铜镜边缘雕刻的古怪花纹清晰可见——那不是常见的吉祥图案,而是一些扭曲的、像是文字又像是符号的刻痕。
张四娃咽了口唾沫,缓步上前想重新盖好红布。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红布时,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整块红布"唰"地滑落在地。
铜镜完整地暴露在张四娃面前。
镜面出奇地清晰,尽管看得出年代久远,却没有一般古铜镜的模糊感。张四娃的手电筒光直射镜面,按理说会反射强光刺眼,但这面镜子却像是吸收了大部分光线,只反射出一种诡异的暗黄色光芒。
更让张四娃毛骨悚然的是,镜中映出的堂屋布局与现实完全相反——在镜中,八仙桌摆在右侧,香案在左侧,连门的位置都与现实相反。而且,镜中堂屋的墙上,多出了一扇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门,那扇门微微开启,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不可能..."张四娃喃喃自语,转头看向现实中的墙面——只有平整的灰砖,没有任何门洞的痕迹。
当他再看向镜子时,镜中的景象又变了——那扇不存在的门现在完全打开了,门内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张四娃猛地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条凳。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等他再看向镜子时,景象又恢复了"正常"——与现实相反的堂屋布局,但那扇多出来的门消失了。
"眼花了..."张四娃自我安慰道,捡起红布重新盖住镜子,这次他特意在布角压了个茶杯确保它不会滑落。
回到床上,张四娃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天蒙蒙亮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梦里全是那面诡异的铜镜和镜中多出来的门。
第二天一早,张四娃去村里小卖部买日用品时,装作不经意地问起老宅的事。
"哦,你家老宅啊,"店主老王头抽着旱烟,"你爹走后就没住人了吧?得有十来年了。"
"嗯,"张四娃点头,"对了,王叔,记得我家堂屋有挂镜子吗?"
老王头的手突然一抖,烟锅里的火星溅了出来。"镜子?"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啥样的镜子?"
"铜的,圆的,用红布盖着。"
老王头的脸色变了,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四娃子,听叔一句劝,把那镜子扔了,或者送回庙里去。"
"什么意思?那镜子不是我们家的?"
"是你家的,也不是你家的..."老王头的话含糊不清,"那是你太爷爷那辈从...算了,总之别动那镜子,更别在晚上看它。"
张四娃想问清楚,但老王头已经转身去招呼其他顾客,明显不愿再多谈。
回到老宅,张四娃径直走向堂屋。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给一切蒙上一层暖色,昨晚的恐怖感似乎只是错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红布。
白天的铜镜看起来普通许多,镜面略显模糊,映出的景象也与现实一致。张四娃仔细检查了镜子对面的墙——平整的砖墙,没有任何门洞的痕迹。但当他用手指轻叩墙面时,某一块区域的声音明显空洞许多。
"真有暗门?"张四娃心跳加速,找来工具小心撬开那块砖。随着几块砖被移开,一个被砖封住的门洞轮廓逐渐清晰。
就在这时,张四娃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门洞缝隙中渗出,同时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像是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动物巢穴的气味。更诡异的是,他分明听到门洞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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