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淮河总是格外暴躁。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枯枝败叶,在蜿蜒的河道里横冲直撞。两岸的芦苇被风吹得低伏,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成蹲在河边,用粗糙的手指捻着一根劣质香烟。他四十出头,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吹日晒的皱纹。身上的蓝布褂子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还沾着几块暗褐色的污渍——那是上个月捞那具溺亡的采砂工人时留下的血迹。
"狗日的,又涨价了。"张成嘟囔着,把烟屁股狠狠摁灭在河滩的石头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西边的云层已经染上了血色,眼看就要天黑了。
"张成!张成!"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喊声。张成回头,看见村里的王会计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恐。
"咋了?火烧屁股了?"张成站起身来,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泥沙。
"上游漂下来个死人,卡在杨家湾那儿了。"王会计气喘吁吁地说,"派出所打电话让赶紧捞上来,说是别让冲走了影响下游。"
张成皱了皱眉:"今天七月十五,中元节,捞尸不吉利。"
"人家给双倍钱!"王会计伸出两根手指在张成眼前晃了晃,"八百块!"
张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八百块够给儿子小宝买双新球鞋,还能给周翠添件像样的衣裳。他咬了咬牙:"成,我去。让周翠给我准备点酒,回来得驱驱邪气。"
回到家,周翠正在灶台前炒菜。她比张成小五岁,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身段依旧丰腴,特别是弯腰时那圆润的臀部曲线,总能让张成看直了眼。
"又去捞尸?"周翠头也不回地问,手里的锅铲在铁锅里翻动着青菜,"今天可是鬼节,你也不怕撞邪。"
张成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粗糙的大手不安分地往上摸:"怕啥?老子阳气足得很,要不晚上让你见识见识?"
"去你的!"周翠扭了扭身子,但没真的躲开,"小宝在里屋写作业呢,别让孩子听见。"
张成嘿嘿笑着,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给我准备点酒,再炒两个菜,我回来喝。"
"少喝点,上次喝多了吐得满床都是。"周翠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从碗柜里拿出半瓶白酒,"早点回来,别让我和小宝等。"
张成拎着捞尸的工具——一根长竹竿,顶端绑着铁钩和绳套,还有一块白布——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河边的风更大了,吹得芦苇丛哗哗作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絮语。
杨家湾是淮河的一个急转弯处,水流湍急,经常有漂浮物在这里搁浅。张成打着手电筒,沿着泥泞的河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添几分阴森。
"应该就在前面了。"张成自言自语道。手电筒的光束在河面上扫过,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在河湾的漩涡处,确实卡着一具尸体。但那姿势却让张成浑身发冷——那尸体不是平躺在水面上,而是直立在水中,只露出上半身,就像站在河底一样。更诡异的是,尸体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在昏暗的光线下鲜艳得刺眼。
"操..."张成咽了口唾沫,手电筒的光微微颤抖着。他干这行十几年,捞过不下五十具尸体,但从没见过这样的。死人应该浮在水面,怎么会站在水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八百块钱呢,够家里半个月的开销了。张成慢慢靠近河边,将竹竿伸向那具尸体。
当铁钩碰到尸体时,张成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竹竿传上来,冻得他差点松手。他咬着牙,用钩子勾住尸体的衣领,慢慢往岸边拖。
尸体出乎意料地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拖到了浅水区。张成这才看清,这是个年轻女子,面容苍白但完好,仿佛只是睡着了。她的嘴唇涂着鲜红的口红,双眼紧闭,乌黑的长发在水面上散开,像一团水草。
最让张成毛骨悚然的是,女子的手腕和脚踝上都绑着红绳,绳子上还挂着铜钱。她的指甲涂着红色指甲油,但有几个指甲已经脱落,露出下面发黑的皮肉。
"这他妈是什么邪门玩意..."张成的手开始发抖。他见过溺亡的人,尸体在水里泡久了会肿胀发白,但这具尸体却像是刚死不久,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
按照规矩,捞上来的尸体要用白布盖住脸。张成颤抖着展开那块白布,正要盖上去时,女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张成吓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正好照在女尸脸上——那双眼睛空洞无神,但确确实实是睁着的,直勾勾地"看"着张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张成胡乱念着,连滚带爬地远离河岸。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过了好一会儿,见尸体没有再动,张成才壮着胆子走回去。他闭着眼睛用白布盖住女尸的脸,然后用绳子捆好,拖到带来的木板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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