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我哋嘅创作 / 有咗地球,有咗宇宙……” 将意象从 “你同佢” 的微观层面拓展到 “地球”“宇宙” 的宏观层面,实现了 “创造” 主题的空间升华。这里的 “我哋”(我们)相较于开篇的 “我”,扩大了主体的范围,暗示 “创造” 并非个体的行为,而是一种集体性的存在活动。从意象逻辑来看,“地球”“宇宙” 作为人类生存的空间载体,是 “创造” 最直观的呈现,诗人通过这两个意象,将 “创造” 从抽象的概念转化为具体的空间存在,让读者能够直观感受到 “创造” 的宏大与壮阔。这种 “以大见小” 的意象建构方式,与杜甫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的意境营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通过宏大的意象,展现深邃的思想内涵。
在宏观意象之后,诗人将视角转向微观的自然意象 ——“我哋知道蝴蝶 / 蝴蝶嘅嗰孖翼力……”“我谂到咗泥鳅同全部钻探 / 我谂到咗循环嘅黑暗到光明……”。“蝴蝶” 与 “泥鳅” 作为自然界中常见的生物,代表了两种不同的生存形态:蝴蝶轻盈灵动,以翅膀飞翔于空中;泥鳅沉稳坚韧,以身体钻探于泥中。这两种意象的对比,不仅展现了自然界的多样性,更暗示了 “创造” 的多元性 ——“造物主” 的创造并非单一的模式,而是包容了不同的生存方式与生命形态。正如庄子在《逍遥游》中所描绘的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庄子通过鹏与蜩、学鸠的对比,展现了不同生命形态的价值,而树科则通过 “蝴蝶” 与 “泥鳅” 的意象,表达了对 “创造多元性” 的认同,二者在思想内涵上有着跨越时空的呼应。
更为精妙的是,诗人从 “蝴蝶嘅嗰孖翼力” 与 “泥鳅同全部钻探” 中,提炼出 “循环嘅黑暗到光明” 这一抽象意象,实现了意象建构的逻辑跃迁。“蝴蝶” 的飞翔需要翅膀的力量,而翅膀的扇动是一种循环往复的运动;“泥鳅” 的钻探需要在黑暗的泥土中不断前行,最终可能迎来光明。这两种具体的生命活动,都蕴含着 “循环” 与 “转化” 的特质 —— 从黑暗到光明,从努力到收获,从存在到超越。诗人通过这一意象的提炼,将 “创造” 的主题从 “空间维度” 拓展到 “时间维度”,揭示出 “创造” 不仅是空间上的构建,更是时间上的循环与超越。这种 “从具象到抽象” 的意象逻辑,正如黑格尔在《美学》中所言:“艺术的任务在于用感性的形式表现理性的内容”,《造物主》通过 “蝴蝶”“泥鳅” 等感性意象,最终呈现出 “循环的黑暗到光明” 这一理性的哲思,实现了感性与理性的完美融合。
三、哲学意蕴:存在主义视域下的 “造物主” 解构与重构
《造物主》的深层价值,不仅在于其独特的语言表达与精妙的意象建构,更在于其蕴含的深刻哲学意蕴。这首诗歌以 “造物主” 为核心主题,却并未陷入传统宗教或哲学中 “造物主至上” 的窠臼,而是通过 “我” 与 “创造物” 的对话,对 “造物主” 的身份与 “创造” 的本质进行了解构与重构,展现出鲜明的存在主义色彩,与萨特、加缪等存在主义哲学家的思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首先,诗歌对 “造物主” 身份的追问,打破了传统 “造物主” 的绝对权威,赋予 “创造” 以主体性与不确定性。开篇 “唔知道系定唔系 / 你同佢,嘟喺我嘅作品?” 一句,以疑问的语气消解了 “我” 作为 “造物主” 的绝对地位 ——“我” 并非确定无疑的造物主,“你” 与 “佢” 是否为 “我” 的创造物,仍是一个有待探索的问题。这种 “不确定性” 恰好呼应了萨特 “存在先于本质” 的哲学观点 —— 萨特认为,人并非由某种预设的本质(如 “造物主赋予的使命”)所决定,而是通过自身的选择与行动不断构建自我的本质。在《造物主》中,“我” 作为潜在的 “造物主”,其身份并非预设的,而是需要通过 “创造” 的过程来确认;“你” 与 “佢” 作为潜在的 “创造物”,其存在也并非由 “我” 的意志所决定,而是与 “我” 形成了一种相互依存、相互建构的关系。这种对 “造物主权威” 的消解,体现了诗人对个体主体性的尊重,与现代社会中 “去中心化” 的思想潮流相契合。
其次,诗歌中 “我哋嘅创作” 的表述,将 “创造” 从个体行为拓展为集体行为,强调了 “创造” 的社会性与互动性。传统哲学或宗教中的 “创造”,往往是造物主的独断行为(如上帝创造世界),而《造物主》中的 “创造” 则是 “我哋”(我们)的共同行为 ——“我” 与 “你”“佢” 共同参与了 “地球”“宇宙” 的创造,形成了一种 “共同创造” 的关系。这种 “共同创造” 的理念,与马克思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的观点有着内在的联系 —— 马克思认为,人并非孤立的个体,而是在与他人的社会互动中实现自我的价值;而《造物主》中的 “创造”,也并非孤立的个体行为,而是 “我” 与 “你”“佢” 在互动中共同完成的过程。这种对 “创造社会性” 的强调,打破了传统 “造物主” 的孤独形象,赋予 “创造” 以温暖的人文关怀,让 “造物主”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权威,而是与 “创造物” 平等共生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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