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师的尸体还在冒烟,胸腔里钻出的金属触手软塌塌垂在地上,像被拔了电源的机械章鱼。千羽灵抹了把脸,掌心沾着冰凉黏腻的金属液,抬脚就往洞口走。龙枭没说话,剑匣贴背,寒气顺着石壁蔓延,把残存的血迹一层层冻住。
千羽灵没回头,只从毒囊里抖出一点磷粉,撒在脚印上。粉粒遇湿气发亮,三秒后“啪”地炸开一小团白烟,把追踪印记烧了个干净。
“地图碎片呢?”她问。
龙枭抬手,几片青铜残片从袖中滑出,落在掌心,边缘还带着熔化的痕迹。其中一片刻着“鬼市”二字,笔画歪斜,像是临死前仓促拼成。
“他们抢得挺欢。”她弯腰捡起一片,指尖一搓,金属表面浮出细密划痕,“可惜不懂合金配比——锡含量太高,脆得像饼干。”
千羽灵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炭,就着残火在石壁上画了条曲线,把碎片依次摆上去。青铜片在高温下软化,她用匕首背轻轻敲打,拼接成一段河道轮廓。
“这儿是暗河入口。”她点着炭线拐角,“水流常年冲刷岩层,底下有空腔,适合藏东西。”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脚步声,杂乱无章,但带着贪婪的急促。几道人影在洞口晃了晃,手里攥着刚抢到的碎片,眼睛发亮。
千羽灵冷笑,把炭笔往地上一丢,一脚踩碎。她从毒囊抓了把灰粉,撒在拼好的青铜片缝隙里。灰粉遇空气冒烟,几秒后,整块地图表面泛起微光,映出一模一样的虚影,悬浮半空。
“谁抢都行。”她退后一步,“但抢到的,是催命符。”
外面的人影一愣,随即扑上来争抢。龙枭抬手,冰刃出鞘,寒气如刀锋扫过,最先碰到碎片的那人手指瞬间结冰,咔嚓一声断了三根。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口,虚影地图“砰”地炸开,烟雾四散。
趁乱,千羽灵已把真地图塞进衣领,转身就走。
————
暗河入口藏在鬼市后巷的排水口下,铁栅栏锈得只剩几根歪斜的杆子。她一脚踹开,跳进漆黑的水道。河水齐腰深,泛着油光,漂着几具泡胀的鼠尸。
龙枭跟在后面,剑匣微震,幽蓝火焰在刃口跳了一下,又熄了。
水道越走越窄,头顶开始滴水,一滴一滴砸在肩上,凉得像针。千羽灵突然停下,从毒囊掏出一根银针,挑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涂在龙枭剑匣表面。
“上次血能压火,这次试试能不能引蛊。”
话音刚落,头顶岩壁“沙”地一声,垂下十几团黑影,像蜂巢,又像干枯的人皮。每团中间裂开一道缝,露出湿漉漉的口器。
“拟态蛊。”她低声道,“能学人说话,专挑落单的吃。”
龙枭没动,只将剑匣缓缓抬起。幽蓝火焰顺着金属蔓延,烧得剑身发红。
头顶的蛊巢突然“嗬”地一声,发出龙枭的声音:“别往前……有埋伏。”
千羽灵没理,反手掏出两颗毒雾弹,扣在指间。
龙枭忽然抬手,一缕幽蓝火焰射向最近的蛊巢。火舌舔上黑团,那东西猛地抽搐,口器张开,又发出千羽灵的声音:“救我……我中招了!”
“演技不错。”千羽灵冷笑,同时甩出毒雾弹。
翡翠色烟雾撞上火焰,瞬间蒸腾成紫色毒云,像一团翻滚的瘴气。蛊巢一个接一个爆开,黑浆四溅,坠落时噼啪作响,像雨打石头。
她踩过一地黏液,从最大那团蛊巢里抠出一颗暗红色珠子,捏碎,闻了闻:“加了腐骨草,难怪声音这么像。”
龙枭盯着她手里的残渣,忽然道:“你早知道会这样。”
“不是知道。”她千羽灵把珠子残片扔进河里,“是猜的。蛊靠气息辨人,你身上有火,我有毒——混在一起,就是它们的催命符。”
————
溶洞尽头有座石台,上面放着半截剑柄,青铜质地,表面刻着龙纹,和她心口的玉珏纹路一模一样。
她走过去,刚要伸手,剑柄突然震动,一道锁链从虚空中浮现,缠住她的手腕。链子细如发丝,却带着刺骨寒意。
“天剑宗主的锁魂链。”千羽灵盯着链身,“认主不认人,得用血开。”
她回头看向龙枭。
他没动。
千羽灵直接抽出匕首,划破他指尖,一滴血落下去。锁链微微一颤,松开了。
剑柄自动翻转,底部露出一个凹槽,形状和半枚玉珏完全契合。她把玉珏按进去,咔哒一声,剑柄裂开一道缝。
“还差一道。”千羽灵说。
龙枭抬手,指尖再次破血,滴在剑柄接缝处。血渗入纹路,整把剑柄突然发烫,龙纹亮起,幽光流转。
岩壁“啪”地渗出黑色黏液,缓缓拼成四个字:———天道重铸——。
千羽灵眯眼:“又来了。”
剑柄中央“嗡”地弹出一道光幕,三维地图悬浮空中,山川河流层层叠叠,像全息投影。路径不断变化,仿佛随人意念扭曲。
“这是等高线。”千羽灵闭眼回忆,“海拔越高,线条越密——这地方在赤焰山北麓,地下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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