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裹着岩浆碎屑,像一条发狂的铁链抽打在双色火焰护罩上。千羽灵的手腕已经发麻,火焰在她掌心跳动得越来越慢,像是电量不足的灯泡。她咬了下嘴唇,尝到一丝铁锈味。
“你还撑得住不?”她问。
龙枭没说话,只是把剑插进岩壁更深了些。他的背脊抵着她,烫得像是刚从炉子里捞出来。那道伤口还在渗血,金色的血滴进暗流,瞬间被冲散,只留下一串微弱的光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还能撑。”她甩了甩手,火焰重新窜起一截,“不过下次挡灾能不能换个姿势?你这背影挺帅,就是挡得我喘不过气。”
岩壁突然塌陷,一股黏稠液体从裂缝中涌出,带着腐肉般的腥臭。冰尸的手从暗流里钻出来,指节扭曲,指甲泛黑。龙枭反手一剑斩断三根触手,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那种黏液。
“又是噬灵咒?”千羽灵皱眉,“这些人死后还不安分,非得当快递员送毒?”
她将火焰顺着剑身推过去,烧到黏液的瞬间,那东西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整片岩壁开始冒泡。龙枭趁机抽剑横扫,将逼近的冰尸头颅削去半边。可那玩意儿还在动,脖子断裂处伸出细长的丝线,缠向他脚踝。
“你脚下!”她一脚踹过去,火焰顺着靴底炸开,丝线断裂,冰尸沉入暗流。
“第三十七次。”她喘了口气,“再这么下去,我这火焰都快成消毒水了。”
话音刚落,脚下水流骤然失重。两人像是被抽走地板的舞者,直直坠入一片漆黑。
水声轰鸣,温度骤降。他们砸进一条地下河,河水漆黑如墨,却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千羽灵呛了一口,咳出的水滴在空中就凝成细小的锈斑。她挣扎着浮出水面,看见龙枭已经抓住一根横出的石棱,左肩的伤口在黑水中泛着微光。
“这河有毒?”她抹了把脸。
“不是河有毒。”他抬头,“是河里锁着东西。”
前方河床深处,一串青铜锁链贯穿岩层,每节链环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随着水流缓慢扭动,像活物呼吸。锁链尽头,隐约露出一具巨大骸骨的轮廓。
千羽灵游过去,伸手想碰,龙枭突然出声:“别用灵根碰。”
“那你来?”她冷笑,“还是说你打算用眼神把它瞪断?”
她没等回应,直接将幽蓝火焰注入锁链。火焰顺着符文蔓延,那些刻痕突然亮起暗红,与她腕间的火纹产生共鸣。她感觉灵根一震,像是被人从内部拧了一把。
“哎哟!”她缩手,火焰却没收回,反而被锁链吸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第一道锁链崩断。紧接着,整片河床震动,其余锁链如蛇群般抽搐,纷纷断裂。骸骨缓缓升起,头骨额间,一枚龙纹玉珏静静镶嵌,裂纹走向与她掌心火纹完全一致。
“这下好了。”她盯着那玉珏,“连出厂编号都对上了。”
龙枭突然动了。他抽出剑,直冲骸骨胸口。千羽灵愣住,本能扑过去拦,手掌直接按在剑身上。
火焰灼起白烟,两人同时闷哼。可就在接触瞬间,红光从玉珏爆发,顺着剑身涌入她眉心。
画面炸开——
熔岩池中,一名白衣剑尊手持双色火焰,将火流一分为二。一半注入婴孩体内,另一半凝成剑胚。那婴孩睁眼,眉心朱砂痣鲜红如血。
另一幕:龙枭站在村庄废墟中,手中长剑滴血,四周尸体排列成阵,胸口全被剜去心脏。他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笑。
真假交错,千羽灵头痛欲裂。她分不清哪段是真,哪段是记忆,哪段是陷阱。
“停下!”她死死抓住剑身,声音嘶哑,“这不是真相!”
龙枭没听,剑锋继续下压。骸骨胸腔裂开,一颗由火焰凝成的心脏缓缓浮现,跳动频率与她脉搏同步。
“你砍它,等于砍我!”她吼。
“我知道。”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所以我必须砍。”
剑尖触到心脏的刹那,千羽灵突然笑了。她松开手,任火焰从掌心喷涌而出,缠上龙枭的手臂。双色火顺着经脉逆流,冲进他大脑。
这一次,她看到了他的记忆——
不是屠杀,不是操控,而是他跪在剑尊面前,主动要求被封印。那一夜,他亲手斩断双生火焰的连接,将善念封入容器,自己吞下恶火,成为守墓人。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发颤,“你知道我是那个‘容器’?”
“我不是守墓人。”他终于抬头,瞳孔泛红,“我是锁。”
剑落下的瞬间,骸骨心脏炸开一团红雾。雾中浮现一行字:癸未年七月初七,双生归位。
千羽灵猛地后退,脚下一滑,踩到河底一块残碑。她低头,碑文被水流冲刷多年,但仍能辨认出半句:**“以血为引,以魂为契,铸容器七十二。”**
她忽然想起地窖里那七具冰棺。
“第七具……不是终点。”她喃喃,“是开始。”
龙枭的剑插在骸骨胸口,纹丝不动。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什么钉住。千羽灵靠近,发现他眼白正在变红,血管凸起,像有东西在颅内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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