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厨房,赵晗意踮脚够吊柜顶层的玻璃罐时,身后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回头,看见婆母正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个青瓷碗,碗里浮着几瓣金黄的桂花。
“妈。”赵晗意放下汤勺,笑着迎上去,“您怎么自己来了?”
婆母的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眼角的细纹里泛着光:“今早收拾老宅,翻出你去年给我寄的桂花蜜。”她将碗递过去,“尝尝,和你熬的桂花羹一个味儿。”
赵晗意接过碗,甜香裹着温热的雾气扑在脸上。她舀起一勺,送进婆母嘴里:“妈,您尝尝我的手艺。”
婆母含着勺子笑出了声:“甜,比蜜还甜。”她望着赵晗意隆起的小腹,目光突然变得柔软,“上个月在医院,你攥着我的手说‘妈,等孩子生了,我教她织围巾’。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了?”
赵晗意的手顿了顿。上一世,婆母总说“孕妇学这些没用的”,可此刻,她却主动提起了织围巾——那是她孕晚期跟着视频学的手艺,织到一半时羊水破了,后来那团毛线被婆母收进了樟木箱,说“留着给念念”。
“好啊。”她笑着点头,“等天再冷些,我们就开始。”
婆母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操作台上,那里摆着念晗的蜡笔画、沈益晖的旧衬衫,还有半盒没拆封的婴儿袜。“晗意,”她轻声说,“昨天我去老宅,在你房间的抽屉里,翻到个本子。”
赵晗意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重生后写的日记,记录着和沈益晖的点点滴滴,还有上一世的遗憾。
“里面夹着张照片。”婆母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相纸,递过去,“是你和大一岁的自己?”
照片里,穿白裙子的姑娘站在樱花树下,怀里抱着只橘色的猫,发梢沾着花瓣。赵晗意认出那是上一世的自己——二十岁生日那天,她抱着捡来的流浪猫,在沈氏集团楼下等沈益晖。
“那天我路过,看见你蹲在台阶上喂猫。”婆母的声音轻得像片雪,“你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当时想,这么好的姑娘,该被好好疼着。”
赵晗意的眼眶发热。上一世的她,总觉得自己是沈益晖的“工具”,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可此刻,婆母的话像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里尘封的温暖——原来在别人眼里,她也曾是那样的鲜活明亮。
“妈,”她吸了吸鼻子,“其实我......”
“我知道。”婆母打断她,将照片轻轻别在她耳后,“你上辈子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可这辈子,你变了。”她指着赵晗意手里的日记本,“你开始笑了,开始为自己争取,开始......爱自己了。”
赵晗意望着镜中的自己——眼角还带着未褪的泪痕,可嘴角却扬着温柔的弧度。她想起昨夜沈益晖抱着她时说的话:“晗意,你现在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妈,”她握住婆母的手,“谢谢您。”
婆母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在沈家老宅的阁楼里,翻到过一箱旧信——是她年轻时写给亡夫的,每一封都写着“阿晖,今天我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阿晖,今天念念会喊爸爸了”。后来那些信被沈益晖的父亲收走,说“晦气”。
“其实我该谢谢你。”婆母突然说,“是你让益晖学会了爱。”
赵晗意愣住了。她想起沈益晖的变化——从前的他像块冰,连笑都要算好角度;如今的他会在她痛经时煮姜茶,会在念晗画歪了画时说“这样更有童趣”,会在深夜加班时给她发消息:“宝宝今天有没有踢你?”
“他以前......”
“以前他活在‘沈家继承人’的壳里。”婆母替她说完,“直到遇见你。你让他知道,原来‘沈益晖’可以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会哭会笑的普通人。”
厨房的挂钟敲响九点。沈益晖提着个保温桶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秋雨的湿气:“妈,我买了你爱吃的糖炒栗子。”他看见赵晗意耳后的照片,眼眶微微发红,“这是......大一岁的晗意?”
“是。”婆母笑着点头,“她二十岁生日那天,抱着流浪猫在沈氏楼下等我。我当时就想,这么好的姑娘,该被好好疼着。”
沈益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她现在,更像她自己了。”
赵晗意望着他——沈益晖的眼里有温柔,有愧疚,还有说不尽的爱意。她想起上一世,他在她墓前哭到昏厥,说“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此刻,他却能笑着说出“她现在更像她自己”,像是在拥抱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爸爸,妈妈,栗子!”念晗举着个纸包从儿童房跑出来,羊角辫上的蝴蝶结沾着点糖霜,“王妈说这是给奶奶的。”
婆母接过纸包,剥开一颗塞进念晗嘴里:“甜吗?”
“甜!”念晗舔着嘴角的糖霜,“比上次的还甜!”
沈益晖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那是因为妈妈挑的栗子好。”他转头看向赵晗意,“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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