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停在巷口时,林小满盯着那扇斑驳的木门看了足足三分钟。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砖,像结了痂的伤口,门楣上“719”的门牌号被雨水泡得发涨,数字边缘卷成了波浪形。
“进去吧。”沈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里捏着刚从物业借来的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清晨的雾气还没散,他睫毛上沾了层细水珠,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小满吸了口气,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与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的红木家具蒙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阳光从老式木窗的格纹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无数尘埃在光柱里翻滚。
“你爸失踪后,这里一直没人来?”沈严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屋里回荡,他顺手推开左侧卧室的门,里面是林小满的房间,书桌上还摆着她高中时的错题本,封面上用荧光笔写着“离目标还差37分”。
“嗯。”林小满的指尖拂过书桌边缘,摸到一层薄灰,“我妈去年想卖掉,签合同那天突然反悔了,说总觉得……他还会回来。”话音未落,喉咙突然发紧,她转身往阁楼走,“钥匙说藏在‘家’的方向,阁楼最可能。”
阁楼的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呻吟,像老人的叹息。沈严走在她身后,右手始终按在腰侧的枪上,视线扫过堆在楼梯转角的纸箱——上面印着“军供物资”的字样,边角已经泛黄。
“这是我爸以前单位发的福利箱,他总说扔了可惜。”林小满的声音有点发飘,指尖擦过纸箱上模糊的印章,“他失踪前一晚,还跟我视频说要给我寄箱苹果,说仓库新到的,特别甜。”
沈严没接话,只是加快脚步跟上她。阁楼比想象中宽敞,横梁上挂着几个褪色的行李箱,墙角堆着林小满小时候的玩具,一只缺了胳膊的布熊被压在最底下,露出半张笑脸。
“分头找。”沈严从后腰摸出手电筒,光束刺破昏暗,“注意角落和松动的地板,老房子常有暗格。”
林小满点头,走到靠窗的位置。这里摆着个旧衣柜,深棕色的漆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原木色。她拉开抽屉时,金属滑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里面是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肩章上的星徽已经氧化发黑。
“这是我爸的常服。”她拿起最上面那件,袖口还别着褪色的姓名牌——“林建军”三个字的烫金早已磨平,“他总说穿军装就得有个样子,连叠衣服都要按内务标准来。”
沈严的手电筒光扫过衣柜顶部,忽然顿了顿:“上面有个箱子。”
林小满搬来凳子站上去,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面。她用力一拽,箱子带着层厚灰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是个三十厘米见方的铁盒,边角焊得严丝合缝,表面刷着军绿色的漆,锁孔是老式的铜制梅花形,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
“就是这个。”沈严蹲下身,指尖敲了敲盒身,声音发闷,“材质是防撬的,里面肯定有东西。”
林小满的心猛地跳起来,她摸出脖子上的项链——那是父亲失踪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银质的链子磨得发亮,吊坠是片镂空的叶子,她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饰品。直到昨天在酒吧,主唱“深海”的眼神让她突然想起什么,夜里翻来覆去时摸到吊坠背面的凸起,才发现那不是花纹,而是个极小的梅花形钥匙头。
“我试试。”她的手指在发抖,项链坠子放进锁孔时,金属碰撞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试了三次才对准角度,轻轻一拧,锁芯弹开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铁盒里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本硬壳笔记本,封面是磨旧的军绿色,右下角烫着个褪色的五角星。林小满掀开第一页,钢笔字力透纸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父亲写报告时总爱用的宋体,横平竖直,像列队的士兵。
“2017年3月5日,J-719仓库入库清单:麻醉剂3箱,编号A01-A03,签收人王……”第一页是密密麻麻的流水账,物资名称后面跟着编号和签收人,大部分名字被墨点盖住了,只剩下“王”“李”“张”等模糊的姓氏。
沈严凑过来,指尖点在“J-719”上:“和仓库编号、项链背面的数字对上了。”
林小满继续往后翻,中间几页是手绘的仓库平面图,货架位置标得清清楚楚,某个角落用红笔圈出个小方块,旁边写着“暗格,需钥匙”。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翻到倒数第三页时,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墨水洇开了好几处,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他们开始怀疑我了。今天王科长突然问起A01箱的去向,我按事先编的理由答了,他眼神不对。”
“小满的生日快到了,想送她条项链,把J-719的钥匙藏在里面,万一……”后面的字被划掉了,改成“她得知道真相”。
“深海的网太大了,连军供站都有他们的人。老张说可以帮我收集证据,但太危险,不能把他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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