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紧急冷冻系统刚被强行切断,残留的寒气还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林小满跟着沈严往出口跑时,后背的衣服还沾着未融化的霜花,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跟上,别掉队。”沈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急促的喘息,他一只手按在左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林小满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比刚才在冷冻舱里时烫了些,却还是带着点不正常的颤抖。
林小满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视线忍不住往他按在肩膀的手上瞟。刚才启动冷冻系统时,黑衣人破门而入的扫射声还在耳边回响,沈严拉着她往停尸柜后面躲的瞬间,左肩明显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现在想来,恐怕是子弹擦过,或是被停尸柜的金属边角磕到了旧伤。
“你的肩膀……”林小满刚开口,就被沈严猛地拽到一根立柱后面,他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走廊的拐角,示意她安静。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是巡逻兵的皮靴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还有对讲机里模糊的指令:“目标往地下通道方向跑了,赵少校下令,务必抓住,不许留活口。”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攥得发白。赵少校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刚才在对讲机里那句“清理现场”冰冷得像停尸房的尸体,现在又下令“不许留活口”,显然是“墨鱼”要彻底灭口,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沈严的呼吸贴在她的耳后,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的手还按在她的嘴上,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她看清他紧绷的下颌线——他在忍着疼,林小满能感觉到,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指节都泛了白。
等巡逻兵的脚步声走远,沈严才松开手,拉着她继续往地下通道跑。通道里没有灯,只有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满地的灰尘和废弃的医疗用品。跑过一个拐角时,沈严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严!”林小满慌忙扶住他,手电筒的光晃到他的左肩,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黑色的法医外套上,靠近肩膀的位置,已经渗出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借着光仔细看,那水渍还在慢慢扩大,边缘泛着暗红,是血。
“没事,别管我,继续跑。”沈严推开她的手,挣扎着站起来,可刚迈出一步,就又皱着眉停住了,左手死死按住肩膀,指缝里开始往外渗血。
林小满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疼又急。她知道沈严的左肩旧伤——从医院天台为了护她挡子弹,到造船厂被铁门砸中,这肩膀就没彻底好过,刚才在停尸房又为了掩护她,硬生生扛了一下撞击,现在肯定是伤口裂了。
“什么叫没事?血都渗出来了!”林小满的声音有点发颤,她伸手想去撩开他的外套看伤口,却被沈严猛地躲开。
“说了别管!”沈严的语气比刚才重了些,带着点罕见的强硬,可他的眼神却软了下来,像是怕吓到她,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是小伤,就是擦破点皮,等我们跑到安全屋,我自己处理就行。”
“擦破皮能渗这么多血?”林小满不依不饶,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沈严,你别硬扛行不行?你的肩膀什么样我不清楚吗?上次在警局换药,医生说再裂开就要缝针了!”
两人正拉扯着,通道尽头突然传来了手电光的晃动,还有人的喊叫声:“这边有脚印!他们往这边跑了!”
沈严脸色一变,不再跟她争执,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弯腰钻进旁边一个废弃的储物间,反手关上破门,用一根生锈的铁棍插住了门栓。
储物间里堆满了破旧的医疗器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药水味,角落里还堆着几个空的氧气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沈严靠在门后,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快速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暂时安全后,才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林小满蹲在他身边,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在他的左肩上。黑色的外套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绷带从衣服下面露出来,原本白色的绷带现在变成了深红色,甚至能看到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血点。
“你看,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伸手想去解开他的外套扣子,却被沈严再次抓住手腕。
“别碰。”沈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抬起头,借着光,林小满能看到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得像纸,“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外面全是他们的人,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找安全屋。”
“可你的伤……”
“我能扛住。”沈严打断她,从战术包里摸出一卷新的绷带,塞到她手里,“你帮我按住伤口,我先简单缠一下,等安全了再说。”
林小满看着他递过来的绷带,手指都在发抖。她知道沈严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外面追兵在即,确实不是纠结伤口的时候,可看着他疼得额角冒汗,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她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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