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心里忐忑了几下,最后才鼓起勇气,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
窑洞里一片黑暗,苏淮只得按亮手电筒,寻找着妻子的踪影。
结果,他看到张蕊正躺在炕上,已经静静地睡着了。鼻翼有规律地翕动着,长长的睫毛也不时抖两下。粉白的脸蛋儿上带着红晕。
看着美丽的妻子在沉睡,苏淮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压下去的自责,又在心里冒了出来。自己怎么可以对不起这么好的女人呢。
田玉枝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媳妇好。
不过吧,好像自己是替知青们在报仇,把四和尚的闺女给糟蹋了,好像自己这样做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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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手电筒的光一晃,张蕊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她不自觉地伸手挡一下眼前的光,同时也努力地睁开惺松的双目,看清来人是谁。
苏淮意识到手电的光让妻子不舒服了,赶紧转了一个方向。
张蕊这才看清确实是丈夫回来了,轻舒了一口气,柔声地说道:
“苏淮,你回来了。”
“嗯,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苏淮左手举得高高的,把两条鱼露出来,“我的运气可真好,正准备回家,就遇到了这两个大家伙。”
苏淮一边编着借口,一边把鱼放进地上的大木盆里。然后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拿起灶台旁的洋火,把煤油灯点亮。
苏淮做完这一切,一边收拾着手电筒,一边继续解释着,“也就是我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式儿,要不然早回来了。你知道我逮这两条鱼费了多大的功夫嘛。”
“什么?你逮着鱼了?”张蕊一下就从炕上跳了下来。
苏淮听到妻子这话,心中无语得很。显然张蕊的眼睛,刚才一直在适应光亮,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没看到。
张蕊来到苏淮自己打的大木盆边,看着里面活蹦乱跳的两条鱼,她感觉很幸福。不由地伸手搂住了苏淮的胳膊,把她的软弹贴在了上面,开心地蹭来蹭去。
虽然张蕊是无意的,但也给苏淮带来了满满的性福感。
“苏淮,你知道嘛,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正在吃鱼。在我家里,姆妈每个礼拜都会买两次鱼回来……”
张蕊一边讲着自己过往的幸福,同时轻轻地把头靠在了苏淮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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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蕊双手托腮,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静静地看着苏淮。
而苏淮为了弥补心中的歉意,正手脚麻利地处理着大鱼。
等到灶火起、香味蔓,张蕊则又坐在灶前,把头靠到丈夫的肩膀上。两个人的面庞,在灶火的映照下,都红红的。
张蕊喃喃地说道:“苏淮,谢谢有你。刚才看着你做鱼,我仿佛看到了姆妈。”
苏淮知道她想家了,腾出右手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肢。
温馨而又浪漫,仿佛身边冒出无尽的粉色泡泡,充斥着苏淮家的窑洞。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都提好裤子了吗?哥们我可要进去了。”
灶台前的无尽温情,就这样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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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冷水鱼,又炒一份麻辣兔肉,再加上两个凉拌小菜,这在知青的眼里,妥妥的就是一场盛宴。
张蕊抿了抿嘴,然后去到隔壁,把两对小夫妻也请了过来。
七个人边吃边喝,再聊些琐事,场面也挺和谐温馨。
“苏淮,跟你做邻居可真特么幸福。隔三差五就有好吃的。”齐胜利边吃边赞。
“我说周红,你这找了个什么东西。嘴里真特么干净,从来不吐脏字儿。”苏淮哪容你如此痛快。
秦少海端起酒杯,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然后仰头长叹,“真特么痛快。”
“得,又来一个。”敢情吴霞在算着几个特么的。
一群人说说笑笑,一时忘记了知青的苦,尽情享受着此时的快乐。
苏淮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想起件重要的事情。
“吴霞,那新来的几个知青怎么样?是不是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听到苏淮提到这件事情,吴霞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苏淮一脸的不解。
他天天在木工坊里忙活,基本上都不进村,就更别提知青院。所以有许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孙福兴听到苏淮相问,仰脖喝下手里的酒,然后悠悠地说道:
“那四个新来的人都还不错,能吃苦能耐劳,和咱们也算是能合得来。可是人也是眼见着瘦了不少。我和吴霞原本想让你搞点可口的,给知青院里的大家伙补补身子。原本挺高兴的事儿,可就是林卫红那个王八蛋,真特么不是个东西。一听说大家要吃点好的,她就跳出来说大家忘记了过去的苦,一心追求腐朽的甜。然后就是带着那四个孩子,一起读宝书,喊口号。两次下来,四个孩子央求我们,别再提什么好吃食了,他们想耳根子清静清静。”
苏淮还能说什么?他又敢说什么。在这个年代里,林卫红所做的一切,都应该算是正确的。你要是敢质疑一句,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一定是你所能承受得住的了。最轻也得落一顶大高帽,然后满村展示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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