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把钱多华的腿绑好板儿,这才走出屋子去洗手。
刚出了门儿,就看到吴霞倒腾着他们做的担架,就见她左看右看,仿佛不是很满意。
吴霞把担架往地上一放,转身就朝着大门外走。
“吴霞,干嘛去?”周红问了一句。
“我家有床结实的床单儿,我去拿过来。这担架不行,都是烂布条绑的,老钱躺上边儿搁得难受,三十多里路呢。”
苏淮听了吴霞的话,立马出声叫住了她,“吴队长,不用了。老钱的腿我给固定好了。等我洗洗手就去牲灵院儿找永江叔,借个驴车就行。上面多铺些柴草,给担架还舒服。”
吴霞听了苏淮的话,一拍脑袋,“你瞧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儿忘了。苏淮,这事儿就只能你出面了,你和永江叔的关系最好。”
“本来我也没指使你们去。”苏淮没好气道。
知青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村里人不可能不知道。吴永贵听说知青的腿断了,还可能受了内伤,他赶紧找到吴永江,安排好了驴车。
苏淮还没有出知青院的门儿,就听到了门外的驴叫声。
“呦,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刚要去牲灵院儿呢,驴子自己就来了。”苏淮歪着嘴坏笑道。
“你个瓜娃,说俄是驴子咛。”吴永贵刚好一只脚迈进门槛,现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永贵叔来咧。俄是说驴子咛,可莫说你。俄哪敢说你么。”苏淮一脸的坏笑,冲着吴永贵赔着不是。
“行咧,俄就不进去咧。反正你个瓜娃也会赶车。回头钱不够,就到大队里来支。”吴永贵把大鞭往驴车上一丢,转身就走人。
————
几位男知青,赶着驴车,一直把钱多华送进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老医生,仔细检查完钱多华的腿之后,很是吃惊。
“你们是哪个村的?你们村上的赤脚医生很厉害嘞。俄从来莫见过把骨头接这好的。”
苏淮歪着嘴一笑,跟老医生解释道:“大夫,俄们村里有个老中医,解放后就不干咧。这要不是实在伤得厉害,人家根本就不出手。”
“看他这手法,可真不简单。你们哪个村的?那位老先生多大年纪咧?俄有空想去拜望一下老人家。”
看来这位老医生起了拜师学艺的念头。
“大夫,这你就别想咧。那老头子的脾气怪得很,平常谁都不爱搭理。要不是俄们知青都跪下求他,估计他也不会上手。”苏淮赶紧找借口,推人。
老医生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不认为苏淮是在说谎,“奇人异士,脾气多古怪。只是可惜咧……”
老医生一边摇头,一边给钱多华开药方。
虽说骨头是接好了,可身上还发着热,得消炎。要不然结果还真不好说。
等这一帮年轻人走了之后,老医生又自顾摇起了头,小声嘀咕着。
“都说医者仁心,那老先生得伤心到啥样,才能狠下心来。这世道……”
————
骨头是苏淮接的,可他偏偏当众说谎。
一同来的知青,心里都有些纳闷。但没有一个人开口揭穿苏淮。
这就是一起生活的默契,也是友情的一种体现。你说谎,必有你的道理,我们是一伙的,不管怎么着,我们都应该站在你这边。
至于心中有疑问,那就等没外人的时间,再问也不迟。
钱多华住进了很有岁月感的病房。
白色的墙和顶,已经被岁月染上了灰。很有年代感的那一米高绿围,已经斑驳如栅栏。就连病床上的那一片白里面,也掺进了灰黑。
不过好在干净,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再没有其它。
更妙的是,病房里有铸铁的老式取暖片儿,使得病房里温暖如春。
几位知青坐在病房里,稍稍暖了暖身体,然后无聊地大眼瞪着小眼。
孙福兴摇了摇头,冲着哥几个说道:
“咱们别都挤在这儿了。留两个人照顾着老钱,其他人就先回吧。”
“那我留下来。”黄明江第一个站了起来。
“好,那就你跟我留下来。”孙福兴作为队长的男人,自然成了领头人,“你们都回去吧,明后天安排人过来换我们。”
苏淮等人也不废话,站起身来,和钱多华说上几句话,然后走人。
刚出了医院的大门儿,秦少海实在憋不住了,他开口问着苏淮。
“苏淮,明明是你小子接的骨,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为什么要说实话?对我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要给我带来麻烦咧。我老老实实地在村里当我的小木匠不好嘛。”
说完,苏淮还不忘给老秦一个白眼。
“怎么可能有麻烦?”李仁坐在驴车上,不解地问道。
“老李,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要是说了实话,说不定医院里就会派人上门跟我学。咱不说家传的手艺不轻易传人吧,可我又搭工夫又搭人的白忙活,你说我图个啥?”对于秦少海之外的人,苏淮只能耐下心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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