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对于张培光、沈兴东的最后处理结果，却始终打探不到。他有心不再问，但总感觉自己不知道个结果，好像仇只报了一半儿。
于是这天赶在机械厂下班之前，他来到了门卫室。
值班的正是苏淮第一次来机械厂，盘问他的那个李卫国。就见他坐在门卫室里，悠闲地抽着烟，喝着茶。
“李哥，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升官了。”苏淮远远地冲着李卫国打着招呼。
“呦，这不是苏淮嘛。你可是稀客，怎么想起来回厂里看看了？快屋里坐，我这儿有好茶。”李卫国对苏淮还是很热情的。
进到门卫室里，苏淮大模大样一坐，静等着李卫国给自己泡茶。
喝上一口，苏淮大赞，“李哥，你这叶子的味儿真不错。看来真是升官了，喝的叶子也升级了。”
“升什么官儿，还不是你舅照顾着我。他当了副科长，就把他的股长让给了我。这不半年了嘛，昨天我这个股长转成正式的了。你来得也真是巧，我正琢磨着晚上找两个人喝喝酒，一起庆祝一下。”李卫国到底还是年轻，藏不住心里的欣喜。
“那可感情好。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不过也真是不巧，我跟陈钢约好了的，今天去给他二姨家送家具。要不，明天咱聚聚？我请你。”苏淮编着借口推辞着。
泛泛之交，临时请客，这样的酒局不能去。
“这话说的，也真不巧。对了，你会木工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手艺到底怎么样？”
“李哥……”苏淮刻意地压低了声音，“陈钢的二姨夫你知道不？我今天是给他家送家具去。”
“他二姨夫是谁？”李卫国还真不清楚。
“我对你说，你可别传出去。他二姨夫就是咱们厂的李振民李副厂长。你说他的眼光怎么样？我的手艺要是次了，他能让我给他打全堂的家具？”
拉大旗作虎皮，苏淮借着地位高的人，来彰显自己的实力。这一招前世里屡试不爽。
“真的？陈钢那小子藏得好深。”李卫国略有些吃惊。
“他还不是跟你一样，是个讲原则的人。平常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谁都没提过。只是我跟他关系好，他也知道我的手艺，才把我推荐给他二姨儿。他二姨儿认可了我，等我登门量尺寸的时候，才知道后面藏着咱们李厂长。人家低调着呢。你可不能坏了人家的……我这都是多余吩咐，李哥你这人原则性强，嘴更严。根本就不会朝外乱说去。”
一边给李卫国戴着高帽，一边把自己扯进了李副厂长的关系里。苏淮这一手玩得还算漂亮。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卫国被苏淮捧得很是舒服。同时，他也动了想请苏淮帮着打东西的念头。
“苏淮，帮李哥个忙呗。”
“啥事？你说。”苏淮知道机会来了，他立马答应下来。
“是这样，我明年要结婚了。家里的东西可都还是旧的。你看看哪天有空，去我家里商量商量？你放心，哥哥我绝对不会让你白忙活。外边什么价，咱就什么价。我只是想着找自己人做，用起来放心。”
“那可不行。”
“不行？”李卫国懵了。
“对，不行。可不能人家什么价你就什么价。咱哥俩什么关系。打我第一天进厂，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这是咱哥俩的缘分。我要是给你打家具，得用比别人还好的木头，工钱也得降两成。要不然我对不起咱哥俩的交情。我保证，用和李厂长家一样的木料，你看怎么样？”苏淮说着骗人的鬼话。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这……哥哥我就愧领了，谢谢兄弟了。说实话，为了结这个婚，我家底子快掏空了，手里头还真有点儿紧。你的好意我领了。后天去我家量尺寸，咱弟俩好好喝一顿。”
听了苏淮的话，李卫国感动得很。
“李哥，我听我弟弟说，前一阵子咱们厂子里出大事儿了？”关系到了，苏淮开始打听着情况。
“可不嘛，我跟你说，都是那个沈兴东、张培光引起的。现在全厂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们呢。不过也无所谓了，两个人上个礼拜都吃了花生米儿。”
“啊？这么严重。”苏淮假装很吃惊。
“可不嘛。他们这是死有余辜。不过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儿，手废了，腿废了，舌头也被割了，活着还不如死了好。这事儿别外传，只有我们保卫科的干部知道。上头把这事儿给压下去了，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得影响多少人。咱们厂的李明德科长，不是也差点被他们连累嘛。不过还好，人家行得正，审查了几天，又回来继续当他的科长了。”
苏淮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顿时都不想等陈钢了。不过已经说出来的话，他不好立马改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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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钢一边往杯子里倒着酒，一边问着苏淮。
“你怎么想起来请我喝酒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特么就不能想你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过来看看你这个老哥哥，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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