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奴婢还在场,怕不是要跌坐下来失声痛哭呢!”
慧嫔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了些,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楚昭容的弱点,还是太过明显了……
她伸手将选出来的口脂拿起,随便在手背上试了色,这才摇了摇头语重心长。
“楚昭容总是犹豫不决,那本宫来添一把火,也算是帮她一把。”
迎春陪着笑,却一瞬迟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娘娘……奴婢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主仆多年,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说吧。”
“奴婢……奴婢只是在想……”迎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慧嫔一怔,随即灿烂的笑起来,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甚至偏执。
“有什么不能的呢?左右我们也不吃亏不是吗?”
“我只是替他照看一些微乎其微的小小动向而已,但是却能够利用他从中作梗除掉楚清婉的孩子……”
慧嫔眸中寒光秉现,心底早已被名为嫉妒和憎恨的魔鬼侵蚀。
凭什么这世界上有这样好运的人?
凭什么幸运没有降临在她的身上?
慧嫔闭了闭眼睛,张口轻叹。
“终归是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的小把戏罢了。”
“何乐而不为呢?”
*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
强撑着等着迎春离开,楚昭容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慧兰僵笑着将迎春送了出去,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跌坐在地的狼狈样子,刚刚上好的脂粉甚至都被泪水侵蚀的斑驳。
慧兰大惊失色,连忙扑了上去,竭力的想要将楚昭容扶起来,却因为震惊的余韵笼罩着躯体,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她的泪水也淌了下来,握着楚昭容的手哭道:“娘娘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此事……此事一定还有转机的!”
慧兰像是突然在无助中揪住了一线希望,晃着楚昭容的手说:“我们写信给大人,七小姐可是大人的亲女儿啊!大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楚昭容狠狠的抹了一把泪水,斑驳的脂粉弄脏了她的衣袖,她悲痛道:“父亲若想要出手干预,怎会还等到事情递到宫中?”
“再者父亲早已经远离朝廷,曾经的同僚避之不及……”
“不过就算是……就算是父亲还在职……又怎么能与襄王抗衡呢?!”
楚昭容撑着慧兰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站起,嘶哑道:“楚清婉害我们到这个地步还不够吗?”
“我们已经一再退让,甚至于我亲自向她致歉和好……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慧兰一瞬哑然,刚才她与楚昭容看到信中的内容时,简直如坠冰窖,三九寒冬也不过如此。
楚清婉看起来柔柔弱弱,背地里竟然如此阴险。
多年前亲王带兵谋反,被皇上亲手斩首于朝堂之上,兄弟的热血溅落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成为了当今皇上坐稳那个位置的第一滴血。
而襄王,正是当年那位亲王的胞弟!
虽然他没有直接去参与这次谋反,甚至手脚非常干净,但是也没能够逃脱皇上的猜忌,说是接管封地,实则是流放控制。
听闻襄王为人阴狠毒辣,甚至还流传出他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前不久进京叙职,竟对街上的楚柔起了心思,从而当街掳走。
信中道,他们抓住了引楚柔接近襄王的小厮,证实是……宸妃所为!
“那日慧嫔曾找于我,我一直以来不愿如此……一再退让。”
“可退让的结果就是……”楚昭容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手,甚至于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刺入手心皮肤,温热的血液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但是楚昭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出奇的稳定,血浸湿了慧兰的肩膀,楚昭容起身向内室走去。
“慧兰,来替我梳妆吧,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告诉慧嫔,我想好了。”
*
如今的楚清婉早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用在这种场合故意和姜泽宸一前一后。
作为如今宫中的四妃之首,手握六宫之权,她如今已然位同副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在明面上对她说三道四。
姜泽宸毫不掩饰对楚清婉的在意与看重,大庭广众之下,竟冷落了皇后挽着楚清婉的手!
而一旁的皇后明明被下了这样大的面子,但是竟然脸色平常,甚至步伐轻盈丝毫不受影响。
皇上和宸妃总是如此,每每嫔妃们已经竭力在心中说服自己,但是每过一段时间离宫再见,二人的相处方式总能够让人再一次大跌眼镜。
羡慕的,惊艳的,不解的,嫉妒的,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的目光在此刻汇聚道楚清婉的身上,可她们也只能低下头绕出自己的桌案,跪下身来低头恭恭敬敬的参拜道。
“嫔妾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宸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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