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
寿安堂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轻柔地洒落在屋内。
如今早已满头白发的盛老太太正端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她拿着勺子,在碗里缓缓搅动,动作舒缓而悠然,粥面上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房妈妈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眼神专注地伺候着老太太用早饭,那姿态尽显体贴入微。
然而,还没等老太太将勺子里的白粥送入口中,一阵急切且浑厚的嗓音便如炸雷般从寿安堂外传了进来。
“母亲,母亲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这声音,一听便知是大娘子王若弗。
盛老太太微微皱眉,无奈地轻轻放下手中那碗粥。
对于大娘子这般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她着实有些不满,眉间那一丝无奈悄然闪过。
思绪不禁飘回到当年,那时盛老太太带着盛纮前往王家相看。
在王家的两位嫡女里面,盛老太太第一眼相中的,其实是王若弗的姐姐——王若与,也就是如今华兰她们的康姨母。
当年相看之时,王若与精致秀丽的长相,眉眼间透着温婉的气质,比起王若弗,确实要出众许多。
而且,王若与言行举止间尽显知书达理,一颦一笑皆合乎礼仪规范,举手投足间也散发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反观王若弗,自幼在老家叔叔婶婶身边长大。
在叔叔家的那段日子里,她被长辈们宠溺有加,久而久之,养成了无所畏惧、天真烂漫的性格。
这种成长环境使得她习惯了直来直去的处事方式,说话做事从不拐弯抹角。
后来回到父母身边,父母因长期未能陪伴在她身边,心中满是愧疚,便事事都顺着她,这无疑进一步强化了她那“横冲直撞”的行为模式。
与从小就被父母精心教养,一言一行皆遵循大家风范的王若与相比,王若弗在当时看来,确实在气质与修养上要稍逊一筹。
奈何当时不仅他们盛家与王家相看,还有一个康家也在王家相看,
盛家彼时的情形,着实有些破败,说是家道中落都不为过,只剩下盛老太太带着年幼的盛纮,这对不是亲生的孤儿寡母。
而康家,与王家可是门当户对,康家的康老太爷和王家的王老太爷,皆为先帝的肱股之臣。
盛纮能够获得与王家嫡女相看,是因为盛老太太与王老太太乃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这才争取到了迎娶王家嫡女的机会。
王若与也是不出意料地没有看上盛纮,而是嫁给了康家嫡子康海丰,于是,盛纮便只能娶了王若弗。
盛老太太的思绪从往昔回转到当下,她轻轻抬眼,目光落在静静站在一旁的房妈妈身上,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无奈的笑容,说道,
“你瞧瞧,大娘子都与纮儿成亲这么多年了,如今华兰都快到议亲的时候了,可她这咋咋呼呼的习惯,还是一点儿都没改呢。
房妈妈听闻,赶忙陪着笑脸,恭敬地回应道,
“太太,大娘子这是难得的赤子之心,单纯善良,她在您面前这般毫无顾忌,正是因为没把您当外人,才如此率真呀。”
老太太之所以这般轻松地议论王大娘子,正是因为她身为王大娘子的婆母,在这盛府之中地位尊崇,
房妈妈身为盛府的下人,哪敢随意多嘴置喙。
听到房妈妈的话,盛老太太笑意更浓,抬起手虚点了她几下,佯装嗔怪道,
“你呀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净会在我面前耍滑头,行了,快去把大娘子请来,
我倒要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把她急成这副模样。”
房妈妈笑着领命,而后走出厅堂,经过寿安堂的院子,刚一出门,就瞧见王若弗和她身边的乳母刘妈妈。
王若弗站在寿安堂门外,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时不时就伸长脖子,探头朝门内张望,
双手更是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手帕,仿佛那手帕能缓解她此刻的焦虑。
从她紧锁的眉头和急促的脚步,任谁都能看出她心急如焚。
然而,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笑意又让她看起来并非如表面那般十万火急。
房妈妈赶忙加快脚步,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说道,
“大娘子,老太太在屋里正等着你呢,快随我进来吧。”
王若弗听闻,立刻火急火燎地跟着房妈妈走进寿安堂。
一旁的刘妈妈亦步亦趋,赶忙在她耳边小声劝告,
“主母,待会儿在老太太面前,您可千千万万别再大着嗓门喊啦,
老太太年纪大了,您别把她老人家吓出个好歹来。”
王若弗忙不迭地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走进寿安堂,王若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故意做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对着老太太大声说道,
“母亲,大事不好了!林小娘还有卫小娘失踪了!”
那大嗓门,犹如平地惊雷,直把盛老太太吓得身子猛地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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