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固了。
整个庭院,落针可闻。
风被捏碎,鸟被噤声,天上的云都仿佛被那股无形的力量钉死在空中。
那个巨大的人形深坑,像一道丑陋的疤,烙印在所有柱的心头。
他们是人类武力的顶点,见过地狱,斩过恶鬼。
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蛮横,如此不讲道理的……镇压。
那不是战斗。
炼狱杏寿郎脸上如火般燃烧的笑容,熄灭了。
他炯炯有神的双眸死死锁住那个银发青年,瞳孔缩成了针尖,大脑在疯狂解析着方才那违背物理的一幕。
他什么都没看清。
他只看到,风之呼吸被一只手……掐灭了。
宇髄天元抱在胸前的双臂,肌肉虬结如钢。
他眼中的兴致勃勃,被一种更深沉的忌惮所吞噬。
何等……原始的暴力。
又是何等……华丽的碾压。
这种不靠任何技巧,纯凭肉身粉碎规则的力量,让他这位将“华丽”二字刻入骨髓的音柱,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蝴蝶忍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
她的大脑在超负荷运转。
无效斩击的皮肤?
徒手捏碎风柱腕骨的巨力?
将一个成年壮汉砸进地里的投掷?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重锤,将她引以为傲的药理学、人体构造学知识,砸得粉碎。
那个男人,从生物学的角度看,根本就不该存在。
他是个禁忌。
蛇柱伊黑小芭内沉默不语,但他肩上的白蛇“镝丸”却焦躁地吐着信子,将主人的心惊暴露无遗。
他那双异色的瞳孔里,原有的阴冷猜忌,此刻被一种更原始的情绪覆盖。
那是凡物仰望天灾时的敬畏。
甘露寺蜜璃的泪水汹涌滑落,滚烫的液体里,混杂着极致的崇拜、狂喜与震撼。
她望着那个孤高的背影,只觉得那身影在晨光中撑起了整片天空。
这就是桐君说的。
当一种力量,能碾碎所有规则时,它本身,就是新的规则。
他真的……做到了。
而最为震撼的,是岩柱·悲鸣屿行冥。
他停下了拨动念珠的手。
那张永远流泪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惊愕。
他知道弟子是奇才。
但他预想中的强大,是呼吸法的登峰造极,是剑技的无懈可击。
可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返璞归真,超越了所有“技”,抵达了纯粹“力”之本源的恐怖大道。
悲鸣屿行冥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位弟子,已经走出了一条连他也无法看透的,只属于他自己的通天路。
晓月桐收回目光,神情淡然。
仿佛他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聒噪的夏蝉,而不是一招废掉了鬼杀队的风柱。
“现在。”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可以了吗?”
这句问话,此时此刻,再无半点狂妄。
那是理所当然的,绝对的威严。
无人能答。
拿什么回答?
语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言辞都是笑话。
刀?那个嵌在地里的人形,就是最好的答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道声音从宅邸的走廊传来。
那声音温润如玉,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轻飘飘地,却瞬间穿透了庭院里凝固的空气。
“当然可以了。”
众人神色剧变!
只见晨光铺满的木质走廊上,两道身影缓缓出现。
为首的男子面容俊秀,额前至眼部有着大片紫色的印记,他身穿厚重的和服,由一位白衣女子搀扶着。
鬼杀队,第九十七代当主。
产屋敷耀哉。
“主公大人!”
“主公大人!”
前一刻还气场各异,如神似魔的柱们,在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所有锋芒尽数收敛。
炼狱、宇髄、蝴蝶、甘露寺、时透……
所有柱,包括始终沉默的富冈义勇和心神俱裂的伊黑小芭内,都在同一时间,单膝跪地,深深垂首。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崇敬。
这是鬼杀队至高无上的意志。
晓月桐看着这一幕,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波动。
他没有跪。
但他迎着产屋敷耀哉“看”过来的目光,微微躬身,行了一个郑重的礼。
这是对这位燃烧生命,背负诅咒,却依然拥抱世界的男人,所献上的敬意。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微笑。
他看不见,但他的心,能看见一切。
“早上好,我的孩子们。”
他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温暖了每个人的心。
“看来,我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晨练。”
他轻描淡写地揭过了刚才的冲突,没有问责,没有评判。
他的脸转向晓月桐。
“很高兴见到你,晓月桐君。”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欣喜。
“我不止一次,从行冥的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每一次,他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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