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岂利以的车已经停在鹿鸣公寓楼下。她没想到鹿鸣会这么快同意参与外勤,更没想到局长竟然毫不犹豫地批准了。
车门打开,鹿鸣坐进副驾驶。她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一身简洁的深色便装,长发依然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她带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里面是各种取证工具。
“早餐。”岂利以递过一个纸袋,“局里食堂的三明治,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鹿鸣明显愣了一下,接过纸袋:“谢谢。我通常不吃早餐。”
“工作需要体力,”岂利以发动汽车,“特别是今天。”
第一家要排查的是“新科生物科技”,本市最大的私营生物研究机构。车上,岂利以简要介绍情况:“新科主要做基因工程和定制医药研究,有政府背景,安保等级很高。林梦不是他们的员工,但半年前失踪的那位生物工程师孙伟曾在这里工作过两年。”
鹿鸣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模拟某种实验操作。
“你还好吗?”岂利以注意到她的沉默。
“实验室环境有时会引发某些回忆。”鹿鸣说得含糊其辞,“我只是在调整状态。”
——
新科生物科技的安检严格得出乎意料。不仅需要提前预约,所有设备都要经过扫描,连鹿鸣的工具箱都被仔细检查。
接待他们的是研发主管周博士,一个四十多岁、衣着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的握手有力而短暂,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我们非常重视安全问题,警官。”周博士带他们穿过层层门禁,“所有实验材料都有严格追踪记录,包括福尔马林。”
岂利以注意到鹿鸣的视线扫过每个实验室的门牌和内部设备,像扫描仪一样捕捉细节。
“能看一下你们的化学品库存记录吗?”岂利以问。
“当然。”周博士带他们进入一间办公室,调出电子记录,“系统会自动记录每次领取和使用情况,包括用途和使用者。”
鹿鸣突然开口:“你们使用哪种品牌的福尔马林?”
“通常是Sigma-Aldrich的分析纯级别,偶尔会用国药试剂的。”周博士回答流畅。
“储存容器是玻璃瓶还是塑料桶?”
“大多是棕色玻璃瓶,大容量储存会用特制塑料桶。”
鹿鸣不再提问,但岂利以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查看了近三个月的记录,没有发现异常大量的福尔马林领取记录。岂利以有些失望,但鹿鸣却似乎对别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周博士,你们实验室的工作服是统一提供的吗?”她问。
“是的,防腐蚀特种材料,每周更换清洗。”
“能看看吗?”
周博士略显疑惑,但还是带他们到了更衣区。鹿鸣仔细检查了工作服的材质,甚至用便携显微镜观察了纤维结构。
“不一样,”她低声对岂利以说,“纤维编织方式和受害者指甲中发现的不匹配。”
告别周博士后,岂利以有些沮丧:“白跑一趟。”
“不一定。”鹿鸣站在车边,回头看向实验室大楼,“他太配合了,太完美了。”
“什么意思?”
“正常情况下,即使有记录,查找具体信息也需要时间。但他几乎立即回答了所有问题,像是提前准备过。”鹿鸣眯起眼睛,“而且他左手无名指有一圈浅色痕迹,最近刚摘掉戒指。”
岂利以惊讶地回忆:“我没注意到...”
“大多数人不会注意。”鹿鸣坐进车里,“去下一家吧。”
——
一连排查了三家机构,均无线索。傍晚时分,他们来到名单上的第四家——“前沿生物工程研究中心”,一家规模较小但专注尖端基因编辑技术的研究所。
与上午不同,这里的氛围明显松散许多。接待他们的是研究所副主任,一个略显紧张的中年女性李主任。
“福尔马林?我们很少用了,现在多用其他固定液...”李主任的声音逐渐变小,当她看到鹿鸣打开工具箱开始取样时,明显紧张起来。
岂利以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有什么问题吗,李主任?”
“不,没有...只是实验室通常不允许外人取样...”
鹿鸣已经在一个工作台边缘取了样,在便携显微镜下观察。“你们用的还是老式丙纶实验室服?”她突然问。
李主任愣了一下:“是的,预算有限...”
鹿鸣转向岂利以,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岂利以会意,出示搜查令:“我们需要查看所有化学品储存区和监控记录。”
在查看监控记录时,鹿鸣突然指向屏幕一角:“停一下。放大这个区域。”
画面显示的是一个走廊角落,一个穿着实验室服的人正在系一个证据袋——用的正是特殊的海军结。
“时间戳是林梦失踪第二天凌晨两点,”岂利以心跳加速,“能看清是谁吗?”
画面中的人始终背对摄像头,身形被宽松的实验服遮掩。但在一个转身的瞬间,一道反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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