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3日,徙倚小姐左肩软组织损伤,伴有轻微淤血。遵医嘱休息,暂停一切非必要公开活动。上午10:00家庭医生复诊;下午处理线上文件;无外出行程。」
望峰敲下报告的最后一行,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客厅沙发上的徙倚。她正皱着眉,试图用一只手翻阅平板电脑上的文件,动作因左肩的绷带和不适而显得笨拙。
“需要我为您朗读吗,徙倚小姐?”望峰合上电脑,走到沙发旁。
徙倚抬起头,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望峰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叫我倚倚,我就让你帮我。”
望峰沉默地站在原地,耳根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她看着徙倚因期待而闪亮的眼睛,内心进行着无声的拉锯。最终,职业素养占了上风,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在她看来安全的回应:“这不符合规定,小姐。”
徙倚夸张地叹了口气,把平板递给她:“好吧,好吧,规矩小姐。那帮我读一下市场部这份关于新季度推广的计划摘要,总可以吧?”
望峰接过平板,在徙倚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挺直背脊,用清晰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开始朗读。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像在宣读一份安全简报。
徙倚起初还认真听着,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从文件内容转移到了朗读的人身上。她看着望峰低垂的睫毛,线条利落的下颌,以及那双总是避开她直视的眼睛。她注意到,当读到一些复杂术语时,望峰的眉头会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显示出她其实在努力理解并准确传达内容。
“停一下,”徙倚忽然开口,“这里,‘利用KOL进行垂直领域渗透’,是什么意思?”
望峰抬起头,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耐心解释:“指的是与特定领域的关键意见领袖合作,深度影响该领域的潜在客户群。”解释完毕,她立刻补充,“如果您需要更详细的商业分析,建议咨询您的市场总监。”
“不用,你解释得很清楚。”徙倚笑了,身体微微前倾,牵动了伤处,轻轻“嘶”了一声。
望峰几乎是瞬间就放下了平板,身体前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伤口疼?需要止痛药吗?或者调整一下绷带?”
看到徙倚眼中得逞的笑意,望峰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她立刻恢复标准坐姿,但耳根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望峰,”徙倚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真诚,“昨天的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受的伤肯定不止这一点。”
“保护您是我的职责。”望峰的回答依旧标准,但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而我未能完全避免您受伤,是我的失职。我已向公司提交了情况说明,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处分?”徙倚音量提高,“谁敢处分你?是我自己冲上去的!要处分也是处分我!”她因为激动又扯到了肩膀,这次是真的疼得龇牙咧嘴。
望峰立刻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连同医生开的止痛药一起放在徙倚面前的茶几上:“请保持情绪稳定,不利于伤口恢复。”
徙倚看着那杯水和药,又看看望峰那张努力维持平静的脸,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笨拙地表达着关心。
“望峰,”徙倚轻声说,收敛了调笑的语气,“你能不能……坐下来,陪我说说话?不是作为保镖和雇主,就是……作为望峰和徙倚。”
望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这个要求超出了安全距离,模糊了职业界限。她应该拒绝。
但她看着徙倚裹着绷带的肩膀,看着那双此刻褪去戏谑、只剩下疲惫和些许恳求的眼睛,那句“不符合规定”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漫长的沉默之后,望峰缓缓坐回了单人沙发,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是一个介于放松与戒备之间的姿势。
“你想聊什么,徙倚小姐?”
“聊聊你。”徙倚说,“你为什么会做这一行?你好像什么都会,格斗、驾驶、急救、甚至还会读那么无聊的市场报告。”
望峰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似乎在斟酌,又似乎在回忆。“家庭原因。”她最终给出了一个极其模糊的答案,“这些技能,是职业要求。”
“你从来没有……想要做点别的吗?比如,像普通女孩子一样,逛街、看电影、谈恋爱?”
“人各有职。”望峰的答案简短得近乎敷衍。
“那你呢?”望峰罕见地主动提问,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您为什么……总是……”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试图打破安全距离?”
徙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和坦率:“因为我无聊啊,望峰。你看到的,我的生活被各种会议、应酬、文件和伪装填满了。身边的人,要么怕我,要么想利用我,要么就像你之前一样,对我只有职责性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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